現代人追求健康,對食用油的選擇也日益挑剔,為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市場上提供許多天然健康的食用油,苦茶油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風味獨特的苦茶油卻很少受到台灣本土中、青兩代的青睞,為什麼呢?廣告不夠,大眾缺乏對苦茶油好處的認識是原因之一,加上苦茶籽產量少,時常供不應求,以致價格居高不下(每瓶售價大約五百元至七百元之間),讓消費者往往在健康與荷包之間掙扎。而里仁架上的苦茶油,一瓶才賣一百八十元,可能嗎?這是有原因的。
話說六年前,苗栗的一位熟人,知道里仁一直想為消費者開發天然、冷壓、不經化學加工處理的苦茶油,便向開發人員介紹「億勳公司」純天然的苦茶油。開發人員查訪工廠時發現廠房環境衛生不甚符合標準,產品雖然不錯,價位也很實在,但為了安全起見,與廠商陳有倫先生商談後,決定只經銷苦茶粉,暫時不進苦茶油。
此後,里仁繼續尋訪其他苦茶油廠,只是有的環境衛生不佳,有的品質有問題,有的價位太高,所以一直沒有進貨。直到去年,陳有倫的新廠落成,主動邀請里仁參觀新廠,苦茶油的緣再度接續。
陳有倫的加工廠坐落在苗栗三灣一個山明水秀的小山頭,十五年前,他的父親改行經營做油茶籽加工,之後因市場競爭激烈,國內苦茶籽貨源有限,所以七年前他的父親前往大陸,和當地茶農合作生產苦茶籽,而這些苦茶籽不只用經驗、目測來挑選,還以科學儀器檢測油籽裡的水分、油分,並用溶劑檢測酸價,由試紙的顏色確認它的新鮮度。因為長期在外,所以將台灣的事業轉交給年僅二十五歲的陳有倫。他父親估計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一定要賠錢賺經驗,沒想到陳有倫戰戰兢兢的經營反而賺錢。
深入經營後,陳有倫發現一個大問題。油茶籽的收成期只有年底兩個月,進貨不多時,一年只能做幾個月的生意,其餘時間則高掛「缺貨」的免戰牌;進貨太多,則茶籽放久了不新鮮,榨出來的油就難免走味。他希望這項祖宗傳下來的本土寶貝能夠普遍化,讓更多的人分享。他明白食用油的好壞,營養成分的多寡,會因原料的新鮮度及製造過程的差異而有所變化,若無法使用新鮮的原料來製作,不但糟蹋了這份好東西,而且品質良莠不齊,買不到新鮮產品的顧客,以後就裹足不前了,所以保存原料的新鮮應是當務之急。
有一年,父親在大陸收購過多,苦茶籽幾乎堆到大門口,然而原料仍每日以六個貨櫃,一百五十噸的量陸續進來。為了減少龐大的體積,陳有倫只好日以繼夜的進行脫殼程序,去了殼起碼多了三分之一的儲存空間。就這樣總動員連續三天三夜沒好睡,大家累了就席地而睡,到了除夕夜才忙完,更讓他頭疼的是:這批原料超過年需要量的一半,存貨賣不出去怎麼辦?
有了那年除夕夜的大考驗,他毅然決定投下資金轉型,改做原料供應商。他增設兩間共一百六十坪的大型冷凍倉庫,經常保持在攝氏十度左右,如此一來,原料油脂的新鮮度得以有效控管。雖然電費每月多出數十萬的成本,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但如此一來,原料貨源穩定,能按訂單數量生產,也確保了品質,還能長期供給下游廠商原料之需。
有幾年,油茶籽供不應求時,一些油商想以高價向陳有倫購買,珍惜情誼、講信用的他,不為厚利所動,因為保留了原料就可以讓他的下游廠商穩定的運作。在摸索過程中,他寧可減少進貨量,放著生意不做,只為了堅持品質與信譽。他希望擴充了冷凍設備,讓大家都有好原料來生產苦茶油,這項傳統產業才能源遠流長,照顧更多本土的愛用者。
里仁食品審查人員中有人對油頗內行,談到檢測過氧化價、酸價的儀器能夠掌握進貨原料及出廠的品質,陳老闆非常雀躍,希望能購買這種儀器,雖然台灣目前還沒有這種儀器的代理商,但開發人員很肯定他對品質管控的自我要求,實在是一位難得的廠商。
苦茶油的提煉方法,可分為萃取及機械壓榨兩種。一般的萃取,用化學溶劑(正己烷)將壓碎的種子浸泡、加熱、過濾,利用真空濃縮機將溶劑去除而得油脂。再經過精製的加工過程(如脫膠、脫色、脫臭),油品中的抗氧化物如維他命E、植物酚、胡蘿蔔素等會因這些加工過程而被破壞,所以清清如水的油,其實只是提供熱量而已,其他原有的抗氧化的自然物質,早已經在加工過程中流失了。這個方法雖然取得較多的油脂,看似較符成本效益,實則營養成分少得可憐!
陳有倫是採用機械壓榨法,他將收購來的大果種油茶,先曝曬果實助其脫殼,經烘炒、脫殼、人工挑選後,再用機械將種子以攝氏九十度的低溫烘焙壓榨,(油溫過高則色澤較深,容易油耗)。接著經過兩次過濾沉澱,去除油中的膠質,從生產過濾到滴油槽,整個過程都以傳統方式加工,沒有用化學溶劑萃取,也沒有用其他的添加物來脫膠、脫色、脫臭,營養成分及抗氧化物質都能夠大量的保留下來,沒有流失。雖然取得的油脂較少,但營養幾乎完整的保留下來。品質控管嚴格,如此生產出來的苦茶油經過檢驗,它的過氧化價、酸價都能達到國家標準。
皮膚黝黑、手掌厚實的陳有倫,平易近人的言談間,顯出必要時老闆可以兼工人的拼勁;他從基層曬茶籽做起,早就培養耐勞的特質。雖然才三十幾歲,他經常接觸四、五十歲的朋友,吸取寶貴的經驗,難怪外表穩重,目光長遠。他對鄉土、農業也十分關心,自從接觸里仁後,非常認同有機、環保的理念,時常向親朋推廣有機理念,為身體力行,園中自己改種有機菜。他家擁有生態盎然的兩甲林地,經常開放給親朋觀光與採集,發揮寓教於樂的功能。他期盼未來規劃出衛生安全、自動化廠房,寄予時間來完成這個願景。這個加工廠,是一個年輕人用心經營的縮影,孕育著一個永續經營的長遠理想。
經過五年的轉型後,他主動再與里仁聯繫並通過評鑑。站在推廣的立場,希望大家能更廣泛享用平價的苦茶油,所以最後以如此低的價格上架。它不只可以拌麵線、涼拌,也能用來炒菜、家庭式的油炸,他很自豪產品中含高量天然抗氧化劑,不飽和脂肪酸也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這些營養會隨著時間及放置地點而改變,所以苦茶油要放在陰涼、乾燥、無日照處,而且儘量在半年內用完。好東西能和更多有共識的人分享,陳老闆對理念相同的銷售者及消費者,也就更惺惺相惜,他以產品列在里仁貨架上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