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雖是雜糧,但因它營養豐富、香脆可口,四十年前肉類很少時,它是佐餐的主角。現在雖然物質豐盛、食品多樣化,它已變成配角,但春捲或刈包少了花生粉,風味就失色不少。花生仁加在巧克力或牛軋糖中,甜蜜香脆,耐人尋味;甚至煮成香軟的花生湯,入口即化,老少咸宜。
可是一般的花生產品裡面有些什麼不良的殘留物?首先要從田裡的花生談起。除了耕種過程使用的農藥、化肥、除草劑的污染以外,農夫為了不讓植株長得太高,還加了抑制藤蔓生長的賀爾蒙。收成後帶殼的花生為了美觀,有的還經過漂白、調色。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炒時也加了人工甘味劑如代糖等。花生含有高量的油脂成分,久置就難逃油耗味。另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是黃麴毒素,所以里仁在這些問題尚未克服前,遲遲不敢讓花生上架。
九十二年初,里仁在準備年節產品,想要選一家「相對好的」的帶殼花生,雀屏中選的是「華成」落花生產銷班,它的產品的確頗受歡迎。幾經互動後,雙方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這個產銷班的班長周中華先生是個三十出頭、壯碩結實的年輕人。他的班員呢?論年紀、論輩份都是他的伯伯叔叔。幾代相傳下來,一點三公頃的地一直都是一期稻和花生輪作,大家採收、曬乾後,論斤賣給周中華去加工。這個掛名的班長常常接到夾雜枯葉、沙土的花生,也很包容地照單全收,他知道要改變老人家很困難,年輕一輩的大都出去工作,採收、加工、銷售這一連串的事,他義無反顧地扛起來了。
這幾年大陸花生擠進市場,農會收購的價格下滑,他的心情也跟著低落,心想一定要找出一條活路。正好有年節產品的因緣,里仁公司讓他留下深刻印象,他很想改種有機花生,可是既愛又怕受傷害的他,躊躇了半年。
這半年裡他並沒白過。里仁從業人員知道他的顧慮,特意引薦他認識許追老先生。許農友住在附近,已通過慈心有機驗證,種有機蔬菜經驗豐富,可是從未種過花生;而周中華對花生很內行,對有機耕種卻是門外漢。兩人互相交換經驗,六月時許老先生辛苦栽培的有機花生順利收成,不夾任何雜質地交給他加工。他很讚歎慈心農友的誠信可靠,也透過觀摩的過程,增加了不少技術和信心,里仁從業人員也一直鼓勵他,陪他面對轉作的摸索時期。
轉作有機花生,單單除草就是個大問題。花生的生長期三到四個月,以前用除草劑噴一噴很簡單,現在至少要用人工除草四、五次。花生的植株不高,莖如藤蔓,經常有雜草長在花生叢中,必須逐一分辨拔除,不可能用割草機推一推或用鋤頭翻一翻就可以了事的。
病蟲害的問題,里仁也曾教他用一些自然資材去防治,可是他是迫不得已才用。因為班員都知道他轉作有機,如還用藥桶噴花生,恐怕老人家搞不清楚,到時候跳到黃河都洗不清。而且他如果沒有好好面對這些問題,將來班員要加入有機栽種會更困難。另外還有老鼠偷吃的問題,以前用毒餌誘殺就解決了,現在老鼠在開花結果後會跑來偷吃,趕不勝趕,於是照里仁從業人員的說法,肚量大一點,讓牠們吃吧!
採摘又是另一項挑戰。花生是很奇妙的植物,雌蕊受粉後,莖會垂到地上鑽進土中,子房會發育成果莢,裡面的胚珠長大了就是我們所吃的花生。一般慣行農法的花生用賀爾蒙控制植株,不讓它長高,這樣才方便採收。可是有機不用抑制生長的藥品,用機器採收時藤太長,經常妨礙機器的運轉。大家又想出了一個辦法:採收前一天先用割草機把花生藤砍掉一半,再用機器採收就行了。
即使這些問題都解決了,不用人工甘味劑來加工,鹹、淡、風味都不一樣了,他的經驗得重新累積。他先用許追所種出來的有機花生小量的試做,而里仁的消費者也很鼓勵他,第一批貨雖然味道太淡、脆度不足,但也全部趁新鮮買回去了。周中華期許自己繼續努力尋求加工技術上的突破,用更好的產品回饋大眾。
周中華先生轉作有機花生,克服了重重困難,才得採收,雖然產量可能不及以前,但賺到經驗,未來他可以把累積的經驗傳給班員,慢慢擴大有機栽種的範圍。里仁人員也非常嘉許他那種勇於嘗試的勇氣,自己先試種,等走穩了再帶其他家族的人一起締造善業。祝福他不管栽種或加工都能轉型成功,這樣就有更多清淨的飲食和有生機的環境和大眾共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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