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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老媽 台北 慧玉
老媽是個勤快的鄉下女子，以前陪老爸種田，農務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改變生活形態之後，日子看起來比從前舒適多了，但是她似乎並不比以前活得更快樂。 因為小弟家離我家近，老媽常向我抱怨，她的舌頭和上顎不知何故經常潰爛，看醫生服藥始終好不起來。她懷疑吃的蔬菜有農藥殘留。因此每次從市場買回來的菜，都很認真的用鹽水清洗好幾遍，但是口腔的毛病一直沒改善。 兩年前，她下定決心不再幫忙帶孫子，搬回關西老家住，恢復她過去的生活方式。回鄉下沒多久，她的口腔問題竟不藥而癒。 鄉下種菜的人家多，很少不噴農藥，老媽看多了噴農藥生病的例子，自己住兒子家時口腔的毛病，便直覺推測是吃到的菜有問題，因此回老家種菜，便決心不用農藥。她在山坡地種了一些菜，憑著過去的經驗，也懂得把兩、三種菜混作在一起；至於蟲害，由於不計較收成好壞，倒不在意蟲子吃多吃少；菜園裡的草，就只得憑著雙手一根一根拔除。 老家有幾分地，除了種一些菜自己吃之外，一大片都是種橘子。老媽種橘子不噴農藥，但是橘子樹下的雜草，就沒有太多體力去應付了。在她的概念裡，殺草劑不是農藥，因此橘子園裡的草就靠殺草劑除草。我對農藥的種類、性質有一些認識，但是這些知識、理論無法讓老媽理解。終於有一天發現老家附近一家工廠，排出的廢水流到小河裡，竟毒死了河裡的魚。我藉機告訴她這些工業廢水會毒死河裡的魚，也會滲透到土地裡。殺草劑也是有毒的化學物質，噴到草上，雖然草枯死了，一樣會殘留在土裡，橘子的根部同樣也會吸收到殘毒。老媽這才意會到殺草劑的可怕，從此改用電動割草機除草。 種橘子花了她很多心力，施有機肥也用了不少錢，果實成熟時，老媽很開心，但苦惱這些有機橘子沒有銷路，我也不懂銷售管道，有一天，靈機一動，分批邀請辦公室同事到老家果園採橘子，再以同事的名義支付一筆錢給老媽。老人家看到有人上門自己採，又買回去，雖然那些錢只夠有機肥的成本，但知足常樂的本性已讓她高興不已。 老媽已年近七十，身體非常硬朗，種菜、照顧橘子園之外，她也有一份很細緻的家居生活，老家後院的老樹，她商請鄰人幫忙修剪冗枝，讓枝椏伸展得很優美；她也喜歡蒔花種草，並加以培育繁殖。老媽不懂什麼是藝術，但經由她對居家環境的用心經營，後院就像一座私人小花園。老媽簡樸平實的生活，日子看似平淡，而那份安詳、恬靜的滿足感，卻是忙碌的現代人不容易擁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