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淌水

臺北　解建榮

　　阿公去世多年，最令我懷念的是小時候的暑假，在阿公山上的家附近的小河邊，一片綠蔭的葡萄架下，午睡的恬靜，以及醒來時二叔和阿公，總會拿出浸在河水中沁涼的西瓜切給我吃，又甜又冰，我總是吃得滿臉滿手汁液，來不及吞咽，然後再去河邊洗淨……小河中有小鴨、小鵝還有小魚、小蝦，我總是玩得全身濕了才回去。有一次不知怎麽招惹到一隻大公雞追逐……我還大喊救命，到現在堂弟還常取笑我，但那情景屢次想起總是鮮明如昨。

　　長大後比較少回去，偶爾回到小河邊，不知從何時起，河水中不再有魚蝦，不再有鵝，聽說水質因農藥污染，牠們都死了。現在阿公和二叔都已不在，田也早已換別人在耕，小河水也不見清澈淌流，只剩濁水無聲嗚咽，如果幾天不下雨，甚至裸露出河底髒兮兮的石頭，看了令人不勝唏噓！原來多年來，農藥已榨取了土地的鬆軟土質及吸水保濕能力，昔日我小憩的瓜藤下，已不復再覓一窪水，可以浸涼西瓜。夏日午後，令人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