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諸羅樹蛙的對話

雲林　日月白水

　　穿著綠衣裳、被稱為「綠色精靈」的諸羅樹蛙，不斷鼓動著腮幫子，模樣超級可愛；下雨天常出現在竹林裡，又被稱為「雨怪」。牠是台灣特有種的保育類動物，生存在沒有污染的環境中，是生態的指標。

　　第一次在慈心有機農業教育推廣中心的竹林裡，發現了六隻諸羅樹蛙的蹤影，這個新發現讓身為該中心工程計畫負責人的我內心非常興奮，表示這裡的生態逐漸恢復了。

　　為了記錄牠們的存在，有一天夜晚，和一位朋友帶了相機來到竹林，拜訪新來的夥伴，我抓了一隻諸羅樹蛙放在手掌上，朋友打開相機快門，喀嚓一聲。但隨著閃光燈的亮光，我感受到牠的不高興。突然，小樹蛙轉過身來，兩眼瞪著我，眼神很不友善，似乎很生氣地說：「你們在幹什麼？」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不禁開口「哇！」一聲，沒想到這個小兄弟快速跳進我的嘴巴裡。急忙中，我把牠抓了出來，牠也很快就跳走了。

　　當晚就寢躺上床時，這件事開始在腦子裡倒帶，有一個聲音訴說著：「你們人類很可惡，你們的無禮已經干擾了我。」一雙不友善的眼睛仍然瞪著我。我彷彿從夢中驚醒，心想，人類往往以保育者自居，一味以此和別人分享、甚至炫耀，沒想到對諸羅樹蛙而言，卻是一種干擾。這是我要反省、懺悔的地方。

　　此後若要做紀錄，我會站在對方的立場考量，不再打擾牠們，縱使必要進到竹林裡，也會儘量保持安靜，輕輕地告訴牠們：「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們。」釋出善意後，那分不友善似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