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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到和好

台北 蔡志惠


  接近中午時分,突然接到學校老師來電,告知我兒體育課時受傷,流了很多血,得趕緊送醫處理,希望我去學校接他掛急診。

  由於上班的地點離學校約半小時車程,我擔心延誤,所以拜託老師先送醫急診。我隨後就叫了計程車飛奔醫院。趕到醫院時,兒子還在急診室做縫合手術──上嘴唇從中間往右上臉頰撕裂約三公分。

  一個多禮拜過去了,傷口雖已癒合,但縫合的上嘴唇整個扭曲變形。當我驚駭於他的嘴唇似乎難以修補時,所有的怒氣都跑了出來:為什麼出事至今,學校完全不管不問,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為什麼當時在醫院,老師一見我來就直接把孩子丟給我,人就走掉了?為什麼上課時會受傷,老師是否未注意安全距離……

  挾著這股怒氣,我找到學校,一見校長便連串質疑,傷人的言語如利箭般射出。隔天上班時接到體育老師來電,說是送我兒回家時,想順便跟我談談,但我不在,所以打電話過來……煩惱的我當時哪聽得進任何話?直接回絕老師:不想談任何事情,也不想聽任何解釋!

  晚間七點多回到家,婆婆跟我說體育老師來家裡等了我很久,婆婆還說體育老師說他家境不是很好,沒什麼錢……聽到婆婆轉述的當下,我呆住了,腦海現出一幕劇情──正是我現前參加的讀書會所排演「佛陀故事──祠祀本生」中的一幕,在這齣戲裡,我以肢體動作扮演一個與人「從吵架到和好」的角色。

  「我現在不就是正在吵架的那個婦人嗎?那個想把別人逼到死角的人嗎?」如當頭棒喝般,我看見自己醜陋的心裡行相。良久,低頭自問:「我怎麼只會扮演吵架的角色?而沒有與人和好?」我決定改變!

  第二天,我打電話到學校找兒子的班導師:「這件事情是我不好,請轉告體育老師不用再來家裡。」這時班導師跟我說:「其實,體育老師每天都有打電話給我,詢問小朋友的狀況,並沒有不關心。」

  後來的發展導向了善的結局──兒子之後的整型治療及術後恢復,都得到校方及老師許多幫助及關懷;學校堅持送住院慰問金,在實在退不掉的情況下,我把它轉捐給了學校;我也誠懇地跟體育老師說對不起,抱歉由於自己的煩惱造成對他的傷害,請求他原諒……

  感恩這個沒有台詞的角色,讓我在現實苦受中「看見自己」,實踐了劇中所詮釋的「從吵架到和好」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