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年紀小》

聽不懂?

嘉義 韋宣


  「魚兒魚兒水中游,游來游去樂悠悠……」自從幼稚園老師教唱這首童謠後,每次到夜市我都會吵著要玩撈魚,爸爸也總讓我心滿意足地提著一到兩袋的小魚回家。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將五顏六色的小魚倒入魚缸後,便安靜地趴在魚缸前,兩顆小眼睛隨著魚兒的游移來回動轉,共享魚兒優游自在的愜意。

  爸爸說:「你要好好照顧牠們,每天都要倒這罐飼料餵牠們。」

  我似懂非懂地歡喜回應:「好!」從此之後,便很盡責地努力撒飼料。每次玩耍後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魚缸前叮嚀小魚們乖乖吃飯,如果看見水面上的飼料快被吃光,又趕緊再撒下飼料讓牠們飽餐一頓。雖然爸爸總是告誡不可撒太多,但只要看著小魚們群集而來、愉快地吃著,心中不自覺地歡喜,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每次養魚後的接連幾天下來,魚缸水面就會浮滿泡爛的或剛放入的飼料,小魚們也陸續脹大肚、翻白眼,一一離我而去。我驚恐地跟爸爸說:「魚魚死掉了。」爸爸會慈愛地摸著我的頭:「你不能餵太多飼料,魚缸變得髒兮兮,魚魚會無法呼吸。」但我依舊沒聽懂爸爸的話,還是依著滿足自我感受的習性,撒下太多的飼料。連續幾次失敗後,最愛的水中世界不再成為我的焦點,養魚這件事也就逐漸從生命中淡出。

  前些時候,看見親戚的小孩養魚兒,勾起了我的回憶。這才發現,小時候並不是不知道爸爸說的話,當時的我對於多寡的取捨已有概念,可是卻執著在自己的感受上,喜歡魚群蜂擁而至、爭相搶食的感覺,內心深覺魚兒會因為我的用心付出,獲得最好的照顧,結果爸爸的話就被自己貪愛的心覆蓋,殊不知爸爸正在教我如何拿捏分寸,用更長遠的眼光代「魚」著想,學習待人處事的道理。

  回想一路在佛法上的學習,面對境界,心中總是優先浮現貪愛、怯懦、恐懼、瞋恨……種種感受佔據了整顆心,截斷了與師長聯繫的天線,學不到師長珍貴的教法,希望自己有天可以先用正法衡量感受,用師長傳來的強大電力鑄造成一把寶劍,斬斷所有的煩惱敵,滿心歡喜地接受任何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