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機器知道！

◆台北 墨森

　　前些時候身體不適，中醫西醫都藥石罔效，朋友介紹了一位自然療法的醫師。

　　自然療法果然另類，在填完初診資料後不是直接與主治醫師會面，而是先去做了一個無關血壓、尿液的「自律神經量測」。

　　這個量測必須在一個不被干擾的、燈光柔美的幽靜房間內進行。諮詢師會在受測者躺下後，在其胸前放上數個接有傳輸線的貼片，再幫受測者戴上傳來輕柔樂音的耳機後離去，唯一的叮嚀是：「不可以睡著！」

　　雖然真正量測時間僅約三分鐘，但在這樣燈光美、氣氛佳的靜謐房裡，耳畔聆聽著輕音樂，卻只能乖乖地躺著、不能做任何動作，對忙了一天疲憊不堪的我而言，要不睡著真的很難。為了達成「不可以睡著」的任務，我勉力環視著房裡的點點滴滴──我發現自己被質地厚重的布簾包圍著，它隔開了兩張受測者的床，也隔開了車水馬龍的喧囂。

　　透過身上的貼片，儀器靜靜地判讀受測者的心聲，當耳畔樂音畫下休止符，分析報告也同步出來了。唉，量測結果真令人傷心──我的「自律神經生理年齡」較實際年齡年長十二歲！

　　大約兩週後，我再度到診所報到。諮詢師想了解這段療程的效果，於是我又進入那間幽靜的房內，繼續挑戰「不可以睡著」的任務。有了上次的造訪，我不再對房間好奇，那還有什麼事是躺著可以做的呢？

　　我開始「想念」我親愛的觀世音菩薩。想著念著，我看見菩薩的眼睛越來越清澈，越來越明亮，真情深邃地望著我；望著望著，菩薩對著我笑了，笑得嘴角都咧了開來，好不燦爛！此時，一股被接納、被肯定、被了解、被保護、被珍愛的暖流蕩漾胸懷……

　　耳機音樂戛然而止，諮詢師走了進來。隔著布縵、站在輸出分析報告的機器旁，她一反上次親切例行的話語，而是驚訝地問著：「妳剛剛做了什麼？妳在腹式呼吸嗎？」

　　「沒有。」我不習慣腹式呼吸。

　　「妳在冥想嗎？」諮詢師不放棄地追問著。

　　「沒有。」我未曾受過冥想訓練，甚至不知道冥想是啥。

　　「那妳剛剛在做什麼？」諮詢師取出報表走向我，不忘追根究柢。

　　「我在想我的觀世音菩薩，發生了什麼事嗎？」換我好奇了。

　　諮詢師說，副交感神經活性正常標準為86.37(ms2Λ/Hz)，但我的量測數值高達311.13(ms2Λ/Hz)，不但較上次的72.63(ms2Λ/Hz)超出近五倍，這樣的數字根本就是爆錶，狀況好到致使電腦無法判讀，量測結果只能顯示：「良好」。她希望我能再做一次量測，並且耳提面命：「拜託，別再想妳的觀世音了！」

　　誰說佛菩薩對眾生的愛憐，看不見、摸不到？瞧，連冷冰冰的機器都知道！──即便在一個無關宗教信仰的診所、沒有佛菩薩聖像的空間，只要心念向著祂、緣著祂，祂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