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人家必有餘慶

台北　如雲

　　前年年底，公司招待員工出國旅遊，我服務的單位選擇印尼峇里島之旅。決定之後，好友提醒：印尼排華的暴動事件已震驚國際，為何還選擇危險地區去旅遊？後來經旅遊公司解釋，我們要去的峇里島，不同於印尼爪哇島或其他地區，最主要原因是當地島民不是回教徒，他們信仰印度教，生性和平，過去幾十年來未曾有過暴動的紀錄，而且又是著名的國際觀光點，請我們放一百二十個心。

　　那一次的旅遊的確留下很美好的印象，除了峇里島純樸善良的風土人情，以及宗教信仰為主的傳統文化特色之外，導遊鄭大姐的解說功不可沒。

　　鄭大姐是印尼華僑，家在雅加達，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雖然家境不錯，一、二十年的導遊生涯，竟也捨不得放下。她的個性率直，很幽默，十分健談，沿途導覽非常有趣，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風土人情，她活像一本峇里島的百科全書。一有空，我很喜歡找她聊天。

　　當我知道她篤信觀音菩薩時，對她的好奇心又增加幾分。有一次話題停留在印尼排華事件，她心有餘悸的告訴我他們家的遭遇。

　　她的家人住在雅加達，先生經營一家工廠。發生暴動地點就像星星之火燎原，即使是首都都出現暴民，當時為了保命，她花了不少錢請警察保護，才能帶著兩個女兒逃離家園。暴動之後，許多華人商家、工廠，不是遭洗劫一空，就是大火付之一炬。她的家及工廠竟毫髮未損！鄭大姐說，她家的工廠是印尼員工跪地哀求，告訴暴民這家工廠主人是好人，才得以存留下來。

　　鄭大姐的父母由大陸移民到印尼，從小家中就請了幾位當地人幫傭，平日他們家裡的管家、佣人和主人都是同一飯桌一起吃飯的，有好吃的，她母親總不忘記夾給他們吃，從小耳濡目染，鄭家子女對待幫傭或做工的當地人像兄弟姊妹一樣親切自然。據她說這種情形在華人社會不多見，她曾聽說一位華人牧師太太請了一名年輕女傭，有一天女孩熨衣物，把太太的絲質衣服熨破了一個洞，女傭被追打了一頓，還被熨斗燙傷臉。

　　華僑客居異國，勤奮努力，又有生意腦筋，生活往往凌駕當地居民，貧富差異已是遭人眼紅的事實，如果加上為富不仁、待人不厚道，一旦導火線引爆，勢必慘遭報復。

　　暴亂中，鄭大姐能保全家庭事業，和他們家人待人處事的作風有必然的關係。她很感謝母親的教導，直到現在，母親生日作壽，仍會邀請養老院的朋友一起來慶賀；而他們晚輩的生日則視為「母難日」，多年來，都把生日的禮金捐給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