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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小老鼠
清晨六點半，我照例在古坑慈心有機農場巡田水。當我走向鳳梨田，享受著一顆顆正成熟飽滿的有機鳳梨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忽然見到一顆鳳梨前方有個大缺口，背面卻依然完好。我很好奇：「這缺口是怎麼來的？」 這時，一隻小老鼠優哉游哉地從我腳邊走過，絲毫沒有畏懼地當著我的面爬上那顆有著大缺口的鳳梨。我蹲了下來，從那缺口看進去，老鼠正自在地吃著鳳梨肉。我觀察了一小段時間，小老鼠竟然停下牠的大餐，鑽出來盯著我，眼神似乎帶著嘲弄：「你沒看過老鼠吃鳳梨嗎？」我只好訕訕離開，繼續未完的巡田水。 第二天巡田水時，又遇到小老鼠，看來，這時正是牠的早餐時間。牠跟昨日一樣優哉游哉，一樣自在地爬上那顆鳳梨，一鑽進去就不見身影。昨天的經驗，讓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便繼續自己的工作。 這樣的相遇，每天重複，我也不以為意。由於日常老法師的悲心，讓我在慈心有機農場學習，培養樂於和動物分享作物的心量，因此，田裡的小動物能夠無所畏懼地與人相遇，在我們面前自在地出現與消失。這樣的相遇，就有如在花叢裡遇見蝴蝶，草叢裡遇見鳥窩，水塘裡遇見高蹺?，如此的習以為常。直到某天清晨，參訪一處慣行農法的鳳梨田，才對比出慈心有機農場的老鼠有多幸福，以及我有多幸福！ 參訪慣行農法的鳳梨田，源於農場第一次種鳳梨，因此，我偶爾會到其他鳳梨田區探訪。一天，經過一處慣行農法的鳳梨田，見田主拿著一個水桶，正在收拾田間滿地不慎吞食捕鼠藥的可憐老鼠；一旁還有些被捕鼠器夾傷，斷肢淌血的老鼠，讓人萬分不捨。因此勸主人改用捕鼠籠，將捕捉的老鼠放到遠方的山上，但田主人抱怨：「田裡的老鼠好多，而且都很可惡，每顆鳳梨只咬一口，導致整顆鳳梨開始潰爛，損失慘重！」 正說著，眼尖的他見著一隻老鼠正在遠方咬著一顆鳳梨，他隨手拾起地上的石頭狠丟過去，老鼠受到驚嚇立即逃跑，但那顆鳳梨因此有了一個缺口。我當下明白，為什麼他田裡的鳳梨都只被咬一口！原來老鼠剛咬了一口就被驅趕，當然不敢回來繼續吃，只好再尋找下一顆…… 反觀慈心有機農場的幸福老鼠，只要花一次工──在一顆鳳梨粗糙的厚皮上，啃咬出一個缺口，然後每天從缺口進去吃甜美的果肉，一天、兩天、三天……持續吃著，直到將甜美的果肉吃得光溜溜，僅剩中央堅實、支撐這個水果屋的鳳梨心，以及周圍薄薄一層鳳梨皮後，再去費心啃咬第二顆鳳梨。被吃剩的鳳梨皮，在陽光照射下呈現透明的光澤，而鏤空的鳳梨裡還聚集了許多蝸牛，吸取果肉殘存的汁液。如此直到鳳梨季結束，五分地近千顆鳳梨，總共只被吃了六顆，其他的都完好如初。 想到有機農場裡的老鼠，不必像慣行農法田裡的老鼠必須躲躲藏藏；不必擔心被捕、被殺；不至於一咬鳳梨，就被主人追打；當然也就不必因傳宗接代的危機意識而生下一大堆小老鼠……牠們就像城市裡的雅痞族，每天快樂地日出而食、日落而息。 而我心裡更是盈滿感恩，透過經營慈心農場，享受與動物共存共榮、眾生安樂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