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背後

◆台北 筆之家

　　阿善，是我接下七年級班導的學生，常在面對困難和傷害時用暴力解決問題，造成師生之間極大的困擾！我禁不住想：這孩子到底怎麼了？該怎麼幫助他？「每一個人的心靈都像一本書」，我決定從他的背景了解。

　　當我調出阿善的輔導紀錄細細閱讀，才發現，這孩子的心無一不是傷口，他之所以打人，會用暴力處理問題，是他的原生家庭也如此待他。觀察到他打人後，自己會大哭一場，極痛苦、疲憊不堪的表情，彷彿自己也被人打過一般，才發現原來他雖是加害者，同時也是受害者！

　　對於如此棘手的問題，我向福智文教基金會求援。我在基金會學習關愛教育，其中學到：「要去發現孩子潛在的美，所謂潛在的美，就是上面可能覆蓋一些東西，比如說，這一段時間他的生命狀態非常糟糕，這時做為一個老師，如果能非常堅定指出他生命中美好的特質，這樣鼓勵過的人，多半會成為你鼓勵的那樣子。」如何發現孩子潛在的美？夥伴們建議，要先找出孩子暴力背後的苦因，試圖去除覆蓋。我與他母親電話互動，得知，孩子小時候做錯事時，父親就會將孩子關在房間打，母親不敢護只能哭泣，長期下來，孩子不但沒有因此變好，反而也成了暴力者。

　　我親自拜訪阿善的父母，了解他們對孩子的期望是什麼，及現在孩子面臨的問題，我們該如何協同相助。首先，希望父親不要再以暴力對待孩子；在父親保證不再打孩子後，我向阿善保證，會當他的依靠，也告訴他若現起打人的念頭，用三秒鐘告訴自己：「老師很愛我！」

　　阿善是跆拳道黑帶，我鼓勵他在體育方面多努力，幫助他找回自信。為了去除他內在的恐懼感，我徵求五至六位同學隨時陪伴，因為阿善的本性溫和而內向，若非遭到挑釁，他是很容易相處的。某日健康操比賽，阿善因得獎而高興，但當別的同學因感染歡樂氛圍而拍打他時，阿善的眼神瞬間大變，回到以前同學挑釁他時的畫面，當下握拳，神情暴怒。我趕快將他帶離現場，陪伴他，告訴他：「父親已保證不再打你，老師也絕對保護你。」他潸潸淚下，身體不停顫抖，我護著他，陪他度過黑暗，並讚嘆他能勇敢面對自己的苦難和傷痕，是很了不起的孩子！

　　二○一三年教師節前夕，阿善被學校公開表揚，因為他在校外救了同校學生一命──那是阿善和同學到校外打球時，一個同校但不認識的同學突然癲癇發作，在大家都不知所措時，阿善機警的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救了同學一命。

　　這孩子的信心終於慢慢被找回來了，雖然他未來的學習之路還是很漫長。在透由陪伴他的過程，我感謝我的師長教導我關愛教育，以及同行善友陪我度過難關──原來我也是滿滿的被關愛著，才能將愛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