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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材村與造林 ◆台北 陸樓 全長近三十公里的台鐵集集支線，沿途的自然美景、綠色隧道，深深擄獲遊客的心。當火車駛進終點站──因歷史演變而數度起落的山中小鎮車埕，映入眼簾的是溫潤木頭外觀的建築，樸素典雅與山城景致交相輝映，依著貯木池或鐵軌、由紅檜打造的獨特「天車」，更讓人不禁佇足想一窺究竟。 在有著木業背景的車埕，我與友伴探訪逾半世紀前、頂戴光環的振昌木業第二代孫國明先生，侃侃談起有集集線「秘密後花園」雅稱的車埕，因木業興衰及小鎮再造的動人故事。
坐在質樸優雅的木茶房餐廳，孫國明一邊欣賞窗外池上美景，一邊緩緩說出車埕的蓬勃與沉寂。他的父親正是一九六○年代林業鉅子孫海，是最早在嘉義創立木業工廠，生產鐵道枕木與電線杆的專業製造者。小時候的他曾跟同學說：「歡迎到我家玩，火車可以直接開進我家。」同學們莫不驚訝：「騙人！火車哪有可能開到你家？」原來，他的家就是一萬兩千坪的工廠，支線的火車可以開進工廠安裝枕木及電線杆。 從事木業，當然會雇工伐木，木材大都外銷日本賺取更多外匯。當時伐木包括了闊葉樹及針葉樹，但自從父親接觸針葉樹後，發現其成長速度緩慢，若不及時把樹種回去，未來將無樹可砍。此外，在砍伐過程中，漸漸發現樹木也有靈性；且人類不斷向大自然索取，讓他內心隱隱不安。經過長時爭取，父親得以承租五千公頃林地，秉持「植多砍少」的原則，以實際種樹補償大自然，希望樹木可以生生不息，父親同時培養苗木，以致仍可維持一片茂盛的混合林。 當全球暖化日趨嚴重，世界各國愈來愈重視森林資源的保護，台灣也不例外。一九八五年為因應政府全面禁伐天然林等政策，孫國明將工廠搬遷至台中豐原，以收集木屑廢料加工製作人造板為主，他說：「這也算是一種資源回收吧！」之後，許多勞力密集的傳統產業紛紛遷往大陸，以致客戶銳減，公司經營得很辛苦，如何轉型讓他陷入苦思。 轉型觀光事業 當年，車埕因振昌木業設廠，成為南投木材的主要集散地。九二一大地震後，車埕納入日月潭國家風景區的管理範圍，隸屬交通部觀光局。觀光局推動「觀光倍增」計畫，看好車埕保有鐵路、發電、農產、木業等輝煌歷史，向振昌購得閒置的製材廠，規劃成「車埕木業館」等。 走進木業館，各種木製模型、木雕藝術呈現眼前，早期木業生產風貌一覽無遺；景觀池中巨大的檜木「天車」，正是當年伐木的「起重機」，聽說可吊起重達十餘公噸的巨木；貯放原木的大水池，變成美麗的景觀池，夜鷺優閒的在水一方；振昌木業的辦公室變成 木工教室，讓遊客彩繪小木凳，盡情發揮創意；日式鐵路站長宿舍、檜木澡池、檜木廁所等木構造，散發柔和溫暖的感覺；運載木料的蒸氣火車頭及鐵道被重新裝修展示……在在見證車埕木業歷史的演進。 蔥蘢翠綠的車埕予人潔淨舒適的感覺，國家風景區管理處隨時有清潔人員維持整潔；老街的商店大多販售木製品，木梳子、木餐盒等頗具特色；景觀池上的「隱茶」小屋，是品茗、舒壓的好去處；走進散發芬芳的香草鋪子，許多芳療商品吸引目光；以全台各地名勝、山岳、物產等當指標的台灣鳥瞰圖，以鐵公路貫穿，走入台灣交通發展史；火車站旁的老榕樹依舊挺立，是乘涼休憩、聽故事的好地方……處處鋪陳車埕觀光事業的賣點。 永續經營林田 孫國明歡迎中、小學生到車埕戶外教學，參觀之餘還特別為學生介紹「林田」的觀念。他說，很多人將伐木與破壞森林畫上等號，我們當然要保護原始森林，但也要積極造林，因為木材是一種再生資源，在符合生態的原則下，適度砍伐大樹，可供建築、家具、木工藝等所需，猶如農夫的耕作收成，可取來用，同時種下更多的小樹苗，如同農夫為了將來的豐收，播下種子，如此，林田能夠再生更新。 而山地造林更是一項艱困的產業，初期除草很辛苦，生長速度快的草，長得比樹還高，而且造林沒有森林火災保險，金融機構不予貸款，所以短期間只有不斷的付出，耐心等待小樹成長。孫國明說：「現今環保意識強，加上台灣的木業已經沒落了，採用本土的木材經濟效益不高，若從國外進口木料的成本，不及本土的一半。」 現在，他進口國外木材，先了解源頭是否永續經營林業，他以進口加拿大的木材為例，加拿大是有規劃的砍樹，使用衛星進行空中觀測木材的蓄積量，發現樹木每年增加，表示植多砍少，是永續經營林田的典範。 孫國明說：「先進國家的造林很積極，而有些比較貧窮的國家，砍木當柴火，沒有木材無法生活，大家的立場不一樣，很多事情不是絕對的，只是角度的問題。」台灣走過貧窮年代，已不用伐木為生。無論如何，他強調：「造林是絕對需要的，而且樹木具有極佳的匯碳功能，很多企業都響應種樹活動。」他肯定森林對人類、對全球的重要性，也為家族過往的伐木事業做了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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