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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學逗唱話樹木 ◆台北 錦玫 一個難得的因緣，我與同事一群人，有機會與國家森林、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的植物解說志工陳鐵卿、胡清夫婦，同遊科博館後方的植物公園。他們一邊推著娃娃車裡的小孫女，一邊為大家解說。搭配豐富人文與風土民情的解說引人入勝，也贏得大家熱情回應，就像「說學逗唱」的互動教學，活潑極了，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孔子樹 從台中自然科博館走向植物園門口，途經一排不太引人注意的行道樹，陳鐵卿說：「這是黃連木，又稱孔子樹。」「為什麼叫做孔子樹？」傳說當年孔子學生子貢，在山東曲阜孔子墓塚(也有人說在孔廟)，親自種下黃連木來紀念老師，所以稱之孔子樹。因為孔子為「至聖先師」、「萬世師表」，足以為後人典範、楷模，所以又稱「楷木」。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黃連木的別名作了串連：「孔子樹也稱楷木，也是俗稱白雞油、黃連木。當黃連木日漸衰老，心材因腐朽而形成中空，因此又稱爛心木。」平常愛種樹的玲玲，聽到樹名大會串時高興極了，直說：「一棵樹有這麼多的名字，就可以從不同的角度認識它。」
走過孔子樹，沒幾步路就是牛樟樹，陳鐵卿從「老牛樟樹」說起：「老牛樟樹的中空樹幹，會自然長出牛樟芝。有些人知道它可以切段或切塊培養，冒生命危險到山裡採集。」植物園努力保護牛樟，並且勤於修枝好讓樹長高。介紹到這裡，反應快的阿堯馬上回應：「樹幹要修平，樹皮就會把缺口包回去。」沒有解說員指出來，還真不容易發現牛樟樹幹上被修平的痕跡，平整截切的表面，已經被樹皮包得好端端的，就像換膚一樣。 胡清在一旁補充說：「修枝時，要貼近樹幹修剪才會修平，樹幹若不平整，形成一個凹洞，一旦注入雨水，便會滋長細菌造成腐爛。」同事們睜大眼靠近牛樟樹，仔細分辨修得平整與沒修平整的差別。陳鐵卿說：「要它長得高，就要修掉側枝，若是庭園花木栽種，則任由它長大就可以了。」原來，修剪枝條也是學問，掌握訣竅可使樹長得高或是茂盛，甚至可使新萌發的枝條更粗壯。 林投 聽得興高采烈的我們，一起踏進植物園。陳鐵卿要大家先看左手邊一片林投樹，有人說：「像是長在樹上的鳳梨。」若隱若現的林投樹上，我們找到一顆林投的果實，外觀像極了鳳梨，所以很容易讓人誤會。其實，兩種水果差很大，鳳梨長在地上，林投的果實長在樹上，而且不同科也不同屬，林投屬於露兜樹科，鳳梨則是鳳梨科。 陳鐵卿說：「這副景象對外國觀光客來說很新奇，可知他們怎麼說呢？」「台灣真是好光景，鳳梨生在林投頂。」有韻味又有趣味的諺語，大大激起同事的興趣，聽了一段還想再聽一段。他笑說：「不是每種樹都有諺語，我沒那麼天才啦！」 相思樹 相思樹下，胡清登場，她說：「過去，相思樹是台灣最好的薪炭材，現在人們拿來做抽屜。」陳鐵卿補充：「還可以做家具、農具或是登山步道的護欄等。」同事好奇追問：「相思樹的質地較脆，怎麼還可以多元利用呢？」陳鐵卿回答：「因為相思樹容易取得，但不做主要建材。脆木做抽屜是沒問題的啦！」 相思樹下訴相思，胡清在相思樹下，吟誦一段懷舊的台灣歌謠：「面前一欉相思欉，相思病到不知人。先生來看講無望，貼心來看好噹噹。 」一群人聽得出神。有人想在相思樹下撿拾相思豆，但遍尋不著紅色心形紋路的豆子，經過說明，才知那叫孔雀豆，不是相思樹的種子。同事驚呼：「我們辦公室就有三盆孔雀豆種出的盆栽，怪不得外形與相思樹迥然不同。」長久以來的誤會，終於得以澄清。 洋紫荊 為引發遊客興趣，胡清巧妙的從生活作息開啟話題：「大家晚上睡不睡覺呢？」當然無一例外，她便順理成章的介紹洋紫荊：「洋紫荊也會睡覺，到了晚上葉子就會合起來。」 她從地上拾起一片洋紫荊的葉子：「為什麼洋紫荊的葉子要合起來呢？」原來，洋紫荊白天都在蒸發水分，帶給大地萬物清涼，夜間必須休養生息，從根部蓄積水分，次日它繼續奉獻。大家就在淺顯活潑的解說中，認識洋紫荊的特色，以及它對人們、大地的貢獻。
果實苦苦的苦楝，是一種楝科落葉喬木。它在陳鐵卿的童年記憶中占了不小的份量，他說：「小時候流行打紙牌、打陀螺，小男生會自己做陀螺，其中一項材質就是苦楝。」他道出一段以台語發音、逗趣的打陀螺諺語：「樟走、瓊號，芭樂釘死狗，苦楝仔車畚斗。」 四種材質四種特質，樟樹材質輕，一打就跑，說是「樟走」。瓊仔也就是烏臼，很會旋轉，說是「瓊號」。芭樂果樹的材質堅硬，可以「釘死狗」，可說戰鬥力強，任由人釘。苦楝做出來的陀螺比較不穩，一打就會翻轉，像似「車畚斗」（翻觔斗）。
禮輕情意重──種子吊飾 有天收到快遞，陳鐵卿夫婦寄來一包種子吊飾──用大大小小的樹種子巧妙串成。同事一人一串，愛不釋手。 經常穿梭於林間、種子庫，飽覽無數種子的陳鐵卿夫婦，儘管自家收集的種子不多，但只要有機會與人分享，他們很樂於傾囊相贈。有一次，他們參加福智團體舉辦的種樹活動，特別把自家收集的種子陳列出來，幫助學員認識各式各樣的種子。他們還選用了二十多種種子，親手做成吊飾，分送有緣的人。例如，「無患小人」就是以無患子種子當「頭」，接上四肢；「實力堅強」，則用石栗做成……個個小巧討喜。 每每看見背包掛著的「實力堅強」，就憶起那次在植物園裡的說學逗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