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上路了嗎?


雲林 心宇


  「天地一沙鷗」與「生之慾」本來都不是我喜歡的故事,因為一個太孤單,另一個則是太無聊,而孤單與無聊是我最害怕的二種情緒。所以,在國中(還是國小,忘了)第一次讀到岳納珊的故事時,我一點也不想向他看齊。如果,追尋理想一定要以孤獨作為代價,我寧願同流合污!其實,也沒有同流合污那麼嚴重啦,只是不想表現得跟別人太不一樣,不然,人家會說我很假。

  長大以後到底要做什麼呢?作文簿裡寫的是一種理想,但在實際生活裡,大部份的大人都叫我去考高普考,謀一份安定的工作。可是,我對公務員的印象實在不怎麼好,尤其,每次到郵局或銀行,看到坐在收銀窗口後面、桌上豎著名牌、工作就是蓋印章的人,更讓我堅定以後一定不要當那種沒有表情的公務員。(當然,也是跟高普考考不上有關啦,我不能假裝清高說謊。)

  那到底要怎麼過日子,才能過得不孤單無聊呢?為什麼我會害怕孤單無聊?跟很多人一樣就會不孤單嗎?規律與一成不變就表示無聊嗎?

  很多年以後,在經過人生一些成功與挫折後,我的想法有些小小的不同。重新閱讀「天地一沙鷗」,最讓我內心澎湃的,是當岳納珊傷痕累累地飛越月光與燈火交映的海面時,內心裡突然很清楚自己所為的究竟是什麼,以及那句豪情萬千的話:「如果我相信我不能,我就永遠無法突破限制,無法擁有真正的自由。」在別的海鷗眼中,岳納珊重複地從高空中收翼尖,然後再摔到海裡的行為是很笨很無聊的,可是對他來說,因為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為的是什麼,所以,一點也不無聊。

  想想自己曾經為了避開無聊而不停地為生活換花樣,換來換去,只有新鮮感持續時間長短的差別而已,換到後來,愈來愈乏味、愈來愈無聊。就像渡邊在「生之慾」裡說的:「再怎麼隨心所欲地過,生命還是要結束,還是覺得什麼都抓不住啊!」

  渡邊重生的方法,不是另外去找一個新的地方和新的人,過新的生活。他回到原來的地方,和原來的人,在原來就該做的事情上,給自己的生命一個開拓的可能性。他還是一個公務員,可是,他就是可以活得這麼精彩漂亮、與眾不同。生命的覺醒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太晚,渡邊因為知道自己將死而重生,那我呢?我也要等到那個時候嗎?

  現在,岳納珊和渡邊都變成了我的朋友,有時候,我會把他們從心裡拿出來看一看、想一想,然後輕聲地問自己:「準備上路了嗎?」

  好希望你也能一起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