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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燦然，秀水人。萬曆間，嘗以諸生從同邑御史姚思仁巡按河南。時中州大饑，燦然目擊其艱，特草荒疏，力勸思仁急上請賑。
　　思仁嘗歷按山東等處，持法嚴正，多置不法者於死。一日病痁，被攝至冥司，群鬼索命。
　　冥王詰之曰：「何嗜殺乃爾？」
　　思仁曰：「御史為天子執法，此輩自死於法耳。」
　　王曰：「居官而不體上帝好生之德，不存矜恤而草菅民命，罪孽自重，無從解免。」
　　思仁曰：「當河南凶，某上疏請賑，所活不下千萬，獨不可相準乎？」
　　王曰：「此賀燦然所為也，已注其中年大富貴矣！」
　　思仁曰：「固也非某，即賀疏何由上？獨不可分半乎？」
　　王頷之，命吏訶散群鬼，放還。
　　後燦然四十成進士，官至冢宰。思仁亦登八座。

譯文：

　　賀燦然是秀水地方人，明朝萬曆年間，曾以太學生身分跟著同鄉御史姚思仁巡視河南。當時中州發生大饑荒，民不聊生，燦然目擊災民生活艱辛，非常可憐，特別草擬一份奏疏，報告災民的慘狀，並且力勸思仁緊急上奏，請皇上恩准開倉賑災。

　　思仁曾歷任山東等處的巡按史，執法公正嚴格，經常把違法的人判處死刑。有一天思仁得到重病，恍惚中被捉到閻王殿，許多鬼魂都來索命。

　　冥王責問他：「你為什麼那麼好殺呢？」

　　思仁回答：「我身為御史必須為天子執法，這些人不守法令，本當處死，不是我好殺人啊！」

　　冥王說：「做官的人不能體會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體恤百姓的疾苦，把人民的性命像野草一樣踐踏。你實在是罪孽深重，無法減免罪行。」

　　思仁回答說：「當年河南大饑荒，我曾上書請求開倉賑災，救活了千萬人的性命，難道不能將功贖罪嗎？」

　　冥王說：「這件事是賀燦然做的，已注定他中年以後會大富大貴！」

　　思仁說：「雖然奏疏不是我寫的，但如果不是經由我，怎能上達皇上？難道不能分一半功德嗎？」

　　冥王同意他的請求，命令獄吏驅散那群索命鬼，放他回到陽間。

　　後來賀燦然四十歲時果然中進士，官至冢宰（吏部尚書），思仁也升官至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