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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嘴
本來以為只要看看孩子功課，偶爾說說故事就好。沒想到班主任懷著極大的期望，殷殷囑咐我要把平時所學用出來，並給了我從未曾有的超級任務，把許多課程一古腦兒拋給我帶。準備課程事小，但在教學過程中也開啟了我與孩子們的「戰爭與和平」。 起初總想不透，為什麼每次上課時，總會有幾個同學突然站起來，藉故離開座位。不是跑到我面前問生字，就是主動跑去同學位子旁教他寫字。糾正了好幾次也不見效，往往會因感到被激怒而處罰那些不合群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正要上課時，那些孩子居然懇求地說：「老師，好累喔，我不要上課啦！你都不玩遊戲！」經他們一說，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只顧著把自以為他們應該學的「知識」拚命塞給他們，卻忘了關照他們此時正是好動的年紀，而補習班地狹人稠，若換成自己一整天都得在密閉空間，乖乖黏在椅子上聽課，一定會感到痛苦不堪哪！無怪乎他們一有機會，就要離開座位走動。 之後，有個二年級小朋友也發生類似情形。其他人上課時，她會突然跑出去；別人下課，她自己又拚命寫字。由於前車之鑑，這次我不敢冒然責罵，便耐著性子觀察。有一天下課，她獨自在教室畫畫，結果上課鈴響時，她剛好畫完，高興的邊收畫紙邊叫嚷；「耶！畫完了！我要去玩了。」說完就跑出去。那時我才知道，其實那孩子上課外出，並不是故意使老師生氣或拒絕上課。而是她以為「功課寫完，就可以出去玩。」所以她功課結束，就「理所當然」出去玩了。她只是不知道要配合整體，也不知鈴聲的意義而已。 幸好，孩子之前勇於建言，否則我會一再自以為是，錯怪每個不合群的孩子，那我可就真的「毀」人不倦了。 經歷了幾次與孩子們短兵相接的經驗，也漸漸從他們身上反省到自己的不足，發現有時他們給予我的，遠超過我能給他們的。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回兩個小朋友玩象棋，其中一人因不滿輸棋而口出穢言，被我罰自行掌嘴一下。過不久，某次下課時間，我與幾個小朋友閒聊，順口說了一句：「你神經喔！」不料之前曾被我罰掌嘴的小朋友，馬上反應：「喔！老師，妳說髒話。」當時我有點錯愕，心想：「神經」是髒話嗎？繼而又想：既然自己定了規矩，也要遵守。於是跟那小朋友道歉：「好！老師說錯了，老師掌嘴。」於是自己也掌嘴一下。從此以後，只要有小朋友自己知道說了不雅的話，不必等其他小朋友告狀，他自己也會主動處罰。 在這些種種插曲中，我總算意識到「謹言慎行」的重要與「身教」的影響力。而這些都是在這些孩子身上驗證而得到的。我非常慶幸自己今年夏天暑期生活的選擇，不但幫助我承事父母，解決了下學期的經濟壓力，更為我將來的教書生涯作了紮實的暖身訓練。感謝這些安親班的孩子當我的老師，我會更努力，希望將來能真正幫助他們及所有的有情眾生，為他們帶來美妙的喜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