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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愛就不孤單
從昏迷中我悠悠地醒來，耳邊響起許多聲音…「醫生，我媽媽在好多年前，曾經因心律不整一直在看病吃藥。」「你媽媽是在哪家醫院看病？」「高雄的公保中心。」「太遠了，病歷一時也無法拿到，來不及了……」床舖一陣搖晃…「媽媽，您醒醒啊！」接著做心電圖的儀器被推進病房，我胸部傷口的紗布被剪開，接上儀器，機器開始運作……「唉！沒有用……」「要不要試試注射一針ｘｘｘ？」我聽得到，也感受得到醫生及家人的擔憂、著急，但是怎麼也喘不過這口氣來，我比他們更急、更惶恐。不久，當針頭刺進我的血管後，一股熱熱的感覺流遍全身，這口氣終於喘出來了。聽到孩子叫著：「媽媽醒了！看她的嘴唇有血色了……」 接下來的七天中，我躺在病床上開始計劃如何辦退休、準備開始寫回憶錄、每月會錢要怎麼付、遺囑該怎麼立……好一派要從容「打烊」的樣子。沒想到出院時，醫生叮嚀：「妳心臟的情況是另一個要注意的問題……」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的心，瞬間又陷入混亂中。什麼「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什麼「生死豁達」！這些道理通通不管用了，理論是一回事，真正面對生死時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真是沮喪極了！ 病後，返校上課的第一天，往常原本亂哄哄的教室竟出奇的安靜，四十對眼睛盯著我看。我把課文逐字逐句的解說後，不再與學生有心靈及言語的互動，不再補充及分享生活的點點滴滴，我什麼都不想多說，因為只要想到不久我將孤獨的走，心就不斷不斷的往下沉……如此這般「度秒如年」痛苦的過了一個星期。 第二個星期的第一節課，我拖著疲憊的身心踏進教室，只見一盒鮮奶及一支吸管放在講桌上。此時班長帶著幾分不安神情走上前來，吶吶的說：「老師，我們都了解您的心情，我們也擔心您的身體狀況，所以請您喝完牛奶後再上課。我們會安靜地聽課，不讓您煩心，希望老師別忘了，雖然您病了，但您依然是我們的老師，您的生命不只是屬於您自己，您要為我們保重啊！讓我們陪您一起走出困境好嗎？」然後拿出一張自製超大型的卡片給我，上面有著大小不同的字跡，簽著不同的名字，寫著長短不同的話語，而其中居然有許多是我平日說過的話。頓時，我淚如泉湧，背對著學生和著淚水喝完那盒鮮奶。 我像噩夢初醒般，誰說生命是孤孤單單地來，孤孤單單地走。我的學生讓我體會到有「愛」就不孤單。所以我要說：學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