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私的愛

桃園 陳月文


  全國「慈心獎」剛剛頒獎完畢,看到一則則助人自助的感人事蹟,一方面佩服這些志願工作人員的大愛與無私,一方面也從這一則則故事裡,看到了許多原本罹患重病的志願工作人員,因為投入志願工作,將自己的視覺焦點從自己本身的困苦,延伸到他人的苦,並生起去他人苦的「慈悲心」後,反而在服務的過程中減輕或忘卻了自身的病苦。

  服務於長庚醫院的林來春,本身是個罹患上顎癌的患者,在兩次手術,四十三次放射線治療後,她僥倖存活了下來,但臉上有一道二十公分長的疤痕,說起話來也有些兒漏風。

  但是,當她在腫瘤科病房,面對其他罹患癌症的病患,她自己親身走過的經歷,比任何其他人更具說服力。許多已經喪失生命鬥志的病患,在她的探訪中一點點燃起未來的希望;而林來春也在這樣的服務中,找到更豐富的生命意義,而忘了自己的病痛。

  服務於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的林笑,是走過中風病症的志願工作人員。因為中風,所以只能走小碎步,而且必須拄著雨傘當柺杖,行進的速度只及於常人的四分之一。

  但是她風雨無阻的,天天到治療她中風病症的北醫附設醫院擔任志工,回饋當年她罹病住院時,幫助過她的醫院。交通時間雖然冗長而不便,工作內容雖然繁瑣,但是,當她把精力全然投注志願工作時,她竟因而忘卻自己中風的不便與痛苦,而且與其她志願工作人員結為莫逆,生活更增活力與歡笑。

  從都市嫁到南投縣仁愛鄉的徐淑珍,被醫師診斷為憂鬱症患者。但是,她不願被憂鬱症禁閉,於是積極投入仁愛鄉衛生所的志願服務工作。當憂鬱症發作,眼淚自然奔流時,徐淑珍會到廁所好好大哭一場,然後再繼續投入工作;當自殺念頭襲捲她的腦海時,她讓自己冷靜一分鐘,然後趕緊到有人的地方,避免自己做出傻事。

  徐淑珍讓自己全心全力投入仁愛鄉的衛生保健推廣工作,她靠著高中學習的急救法救活了三個小孩,也在九二一地震、納莉颱風、敏督利颱風來襲時,積極投入全鄉的救災工作。

  就這樣,徐淑珍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命幽谷,不再整天沉溺憂鬱而不可自拔,並成為仁愛衛生所不可或缺的志願工作人員。她的女兒和小叔也受到她的感召而投入志願工作。

  敏督莉颱風襲擊台灣的時候,卻也是美國一位八歲小女孩雅莉珊卓•史考特離開人世間的日子。這個罹患罕見的神經母細胞腫瘤的小孩,在她歷經七年的療程之後,安詳地離開了世間。

  雅莉珊卓還沒滿一歲時,便被診斷出罹患了罕見的神經母細胞腫瘤,從此以後,便在一個又一個療程的打針吃藥住院中度過她的童年。

  四歲的時候,雅莉珊卓告訴她的媽媽,她想擺攤賣檸檬汁來籌募兒童癌症研究經費,好幫助其他罹患癌症的小朋友,早日脫離癌症病魔的糾纏。

  她說做就做,在不必住院的日子,以堅強的意志力,撐起被病魔肆虐的孱弱身軀,開始賣起檸檬汁。

  第一年點滴累積一杯杯販賣檸檬汁的收入共二千美元,她悉數捐給治療她癌病的「費城兒童醫院」,供醫院進行兒童癌症研究。四年之後,雅莉珊卓所籌募的經費已經累積到二十萬美元。雖然,距離她的理想「一百萬美元」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是,雅莉珊卓在痛苦的與病魔搏鬥中,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對同樣遭受癌症侵襲的其他病童伸出援手的義舉,感動了許許多多人。

  幾經串聯,美國、加拿大、法國在今年六月間,發起了以雅莉珊卓為名的「雅莉檸檬汁小舖」義賣活動。目前已籌得七十五萬美金,富豪汽車北美分公司已承諾將在秋季舉行一場募款活動,目標就是讓「雅莉檸檬汁小舖」的募款金額達到一百萬美元。

  雖然,雅莉珊卓未能看到自己的願望實現,但她知道,有許許多多的人正走在實踐她心願的路上,努力幫助她所關心的罹癌兒童們。

  我記得自己還是學生時,有一段時間喜歡「為賦新詞強說愁」。當時擔任我哲學課的老師曾祥鐸便要我到台大醫院的急診室去走走,「你就會知道自己多幸福!」他說。

  我後來雖然沒有到台大醫院,而是在長庚兒童病房服務,卻也在一個個病童與家屬間的故事裡,將自己從自我小小的生活框架中拉拔出來,尋得了更豐富的生命意義。我後來學佛了,一心想學佛菩薩救度眾生的悲懷,而這些志工的行誼,不正是一尊尊菩薩的示現?值得我們崇敬與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