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仔冰的回憶

台中　紀桂卿

　　「枝仔冰喔！賣枝仔冰喔！」（台語），巷口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加上搖鈴聲，耳尖的孩童，就會放下手邊的遊戲，紛紛跑回家，向家長要零用錢，但十次總有八次是要不到錢的啦！因為在農業社會裡，大部分都是父親賺錢，母親持家，微薄的薪俸，再加上每個家庭子女眾多，食指浩繁，所以大部分的家庭經濟都不寬裕。

　　記得小時候，在那炎炎的夏日裡，最渴望能從媽媽那兒要到零錢買冰。當時僅有糖水的清冰枝仔冰每支一毛錢 ，紅綠豆枝仔冰三支五毛錢，常常不能如願購買，但我們小孩卻另有生財之道。

　　爺爺高齡八十幾歲，因中風行動不便，需要在床上小解。當時是用鳳梨罐頭的鐵罐當小便便器，如果幫爺爺倒尿，必須拿到巷口的大排水溝倒掉，還要清洗乾淨，這樣就可以賺一毛錢。手捧著剛剛出爐溫熱的尿液，那溫溫地感覺猶在，昔時情景彷彿昨日。

　　另一生財之道是，儘管當時爺爺擁有很多土地和房子，但是，他老人家還是相當節儉，雖有抽煙斗的習慣，又捨不得買菸絲。每當巷底的戲院散場後，我們小孩就會去撿菸蒂，然後，把菸蒂剝開，取出菸絲裝在火柴盒內，就可以向爺爺換取兩毛錢。

　　坐在老榕樹的樹蔭下，舔著得來不易的冰棒，那種清涼甜美的滋味，真是非筆墨所能形容，且記憶猶新。吃完冰棒，冰棒棍（竹籤）收集起來，還可以將它編織成椅墊（經緯各用十支編織），幾片的椅墊再連接組合起來又可當床墊。兒時玩具缺乏，我們都會自製童玩，冰棒棍當家家酒的道具，當時的我們百玩不膩。如今，我們孩子的電動玩具、芭比娃娃、機械人、網路遊戲，既單調又沒有創意，更沒有那些勾起生命故事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