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友同行的青春歲月

東吳大學英文系一年級 趙國妤


  我就是前一篇文章作者姚國禎同學所描述的那個「心機很重」的人。不過大家不用為我抱不平,因為我有「真金不怕火煉」的品格,從來不做逾矩的事,而且會一直保持真誠的心,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明倫高中三年,我很幸運地遇到一位很棒的老師──凱莉老師,用「很棒」來形容並不是因為這位老師上課很會講笑話或會跟同學哈拉,而是因為她是身教言教合一、會給學生很多愛卻又很嚴厲的老師,她總能看到學生的好,不管課業多差、在別人眼中多不起眼的同學,老師都能發現他的優點,而且不斷給他信心和勇氣,這就是我敬佩她的原因。

  記得高一剛開學,我們班被分配到外掃區,因為上學時間那裡會有很多車輛往來,所以凱莉老師希望我們早一點打掃,比較安全,也不會耽誤早自習。第一天當我到學校準備打掃時,竟然發現老師已經到了,說要陪我們一起掃,我很驚訝,因為我從沒聽過有老師陪學生打掃的。剛開始我認為老師持續不了多久,沒想到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老師竟陪我們掃了兩年,而且每次都比我們早到,從不缺席,直到我們班不再負責外掃區為止。

  老師的行動慢慢影響到其他人,有些習慣遲到的同學,因為看到老師認真的帶頭打掃,後來都準時出現,不再姍姍來遲;還有兩位老師,後來也開始陪學生掃地,這些讓我很感動,也許在某些人眼裡,老師只是做個樣子,但只要跟著她掃過的人,就會發現那需要多少的真誠與用心!

  從打掃學習關愛生命

  在外掃區的歲月裡,老師也帶著我們學習關懷生命。記得有一天我們在停車場角落發現了一隻鴿子,牠背對我們蹲坐在牆角,動也不動。大家圍著牠開始研究:「會不會受傷了?」「該不會死掉了吧?」一時間七嘴八舌,就是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這時老師走來,她原以為鴿子在睡覺,可是我說,鴿子應該不會睡在這裡啊!於是老師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鴿子,冷的,又有人輕輕用掃把碰了鴿子,牠依然不動,眼睛閉得緊緊的,原來真的死了。

  老師說:「去挖洞!我們把牠埋起來!」要埋鴿子不難,問題是誰敢把鴿子拿起來?我覺得年輕人都很怕有關死亡的東西,害怕看到一個原本「活生生的」變「死」了,加上當時是SARS末期,禽流感的開端,誰會出手幫這個忙?許多同學平日很熱心,這時候卻沒有一個敢接近鴿子,很肯定的,也不會是我。

  突然,我看到了一雙手拿著報紙伸向鴿子,是老師!老師輕輕用報紙將鴿子捧起來,細心的樣子像是抱起小貓、小嬰兒似的。我們跟著老師走到花圃,一起挖洞然後將鴿子放進去。有同學擔心洞挖不深,鴿子會被野貓叼走,又找來木板蓋上再鋪上落葉,非常細心。然後,老師帶著我們替鴿子禱告,希望如果有來生的話,牠也能夠變成人,可以和我們一樣學習和做好事。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老師敢將鴿子捧起來,她不怕嗎?雖然我知道老師很重視生命教育,但我還是請教了老師,沒想到老師說她也非常害怕,可是她卻突破自己的恐懼,做了這件大家都不敢做的好事。類似的護生場景在我高中時代出現過很多次,每次都讓我覺得「生命真的很可貴」。常聽有人抱怨生活無聊、沒意義,其實他錯了!只要曾經做過一件主動付出、有意義的事,認識到生命的珍貴和脆弱的人,絕不會甘願浪費分秒的生命!

  觀功念恩度過友情風雨

  「善行日記」也是我在高中三年印象很深的事,老師每個星期都會帶大家寫善行日記,學「觀功念恩」。我們用表格記錄一週內誰對自己有恩,藉此觀察別人對我們的好,進而感恩,樂於主動做好事。有一次老師統計一星期被大家觀功念恩最多的人,裡面居然也有我的名字。老師說經常有同學提到我,因為我會在同學心情不好時寫紙條或是小卡片關心他們,不過當時我還是很驚訝,因為姚國禎同學曾說過我「心機重」,所以有點不敢相信這份肯定。

  有一次心情不好,同學也送我一張小卡片,上面寫滿了祝福,我這才知道其實我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且別人都看得到我的付出,不經意的關心,力量卻很大。凱莉老師寫給我的卡片也支持我繼續做善行,她常寫到她喜歡我認真、踏實,還有可擔當重任的特質,讓她放心把重要事情交給我,對我來說,很多的自我價值都是藉由卡片發現的。

  因為小卡片的關係,我認識了很多好朋友,無論在高中或是大學,只要我需要幫忙,身邊的朋友總是樂意伸出援手。我並不是想炫耀這種成就,而是想凸顯「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影響」,當別人需要幫忙時,不管心靈或是物質上的,希望大家都不要吝於伸出援手。

  就像前一篇作者姚國禎同學的故事,其實透過觀功念恩的練習,我們都覺得國禎給我們帶來的快樂遠超過他的缺點,只有被「吐珍珠」時會感到不高興,跟他講又當我們在開玩笑,所以才會向凱莉老師求助,不是為了打小報告。感謝老師引導我們練習觀功念恩,讓我們度過友情的風雨,不然我真不知道現在大家的感情是不是還這麼好?雖然直到現在,我還不夠大公無私,但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先想到老師說的:「當我們想批評別人時,應該先想想他有什麼優點!」

  學習身教做個好老師

  高中三年,讓我學到很多,其中最深刻的莫過於「幫助同學」和「感恩他人」。這兩點的學習,後來變成一種習慣,累積成為自己的品德。上大學以後,我加入原住民輔導社,會利用寒暑假到花蓮山區的部落,幫國小學童上課。這個社團一點都不炫,但卻能幫助比我們弱勢的族群,讓他們能得到更多學習資源,也許願意做的人不多,但的確是一件很好的事。

  鄉間的孩子很活潑好動,上課時有的在樹上爬,有的在地下滾,初見這群小孩真讓我手足無措,多虧學長學姐來維持秩序。有一次他們把垃圾筒弄翻來玩耍,把垃圾弄得一地都是,叫他們安靜卻依然吵鬧,我想起凱莉老師都用身教教學生,所以決定閉上嘴巴,主動拿起掃把清掃。沒想到小朋友都安靜下來,有的跑來幫我撿垃圾,有的拿畚箕,我才發現,其實他們真的很可愛,只是看我有沒有用對方法。後來我就常跟凱莉老師聯絡,請教教學方法,也終於體會老師帶我們的用心,更覺得老師偉大。謝謝老師一路指引,同學的陪伴,淬鍊出我誠信的心與關懷他人的能力,也贏得別人的友善與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