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蜜的日子

台中 山人


  屋後的小山種滿白柚及高大的龍眼樹,這些都是蜜源植物,每到花開時節成群蜜蜂嗡嗡作響,但就是不知道牠們來自何方。有一天傍晚一大群人突然湧至白柚樹旁的小山洞,只見家中的長工,從洞內拿出一塊塊的蜂巢蜜分給每一位小孩子,小時候見過各種蜂巢,就是沒見過蜜蜂窩,竟然還有比糖水更好吃的蜂蜜可吃。

  我們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舔,蜜汁流到哪裡我們的舌頭就跟到哪裡,每一滴都是清甜的甘露,滋潤到心底,怎能流失!

  後來父親也學著養蜜蜂,巢箱就擺在葡萄樹下,從此經過那裡就要快速通過,尤其早晚時分蜜蜂外出跟歸巢時,一大群聚集在巢箱洞口,若你平靜走過牠們是不會攻擊你的。牠們階級分明各司其職,蜂后壽命長達五年,約可以產一百萬個卵。雄蜂則無所事事,專門吃閒飯,而兒歌裡的小蜜蜂就是工蜂,飛到西,飛到東,一天到晚忙作工,採花、釀蜜、泌蠟、築巢、照顧小蜜蜂,成天忙得團團轉,對人類最有貢獻的也是牠們。

  當龍眼花季結束,正是蜂蜜豐收時,爸爸借來一個攪蜂蜜的圓桶子,裡面有類似電扇的葉片,全身穿得密不透氣,頭上戴著紗布頭套,蜂箱旁邊焚燒稻草,讓蜜蜂不要靠近,把滿滿是蜂蜜的蜂巢片用刷子輕輕刷去蜜蜂,蜂巢片放在兩個頁片中間,然後急速的轉動葉片,就如蜜蜂拍翅一樣,琥珀色的蜂蜜黏黏膩膩的汩汩流出,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拿根竹筷子沾蜂蜜來舔。

  蜂蜜裝在鐵桶裡,上學時分裝一點放在裝過醬物的玻璃罐裡,帶到學校分享同學,大家好奇地用手指頭挖一點,在嘴巴裡舔一舔,度過甜蜜的一天。有時候他們也會好奇地來我家參觀蜂箱,調皮地跑給蜜蜂追,若被蜂螫到了,大人就請一位童子尿尿,抹一點帶有胺基酸的尿液就不會腫大。其實那時候,被任何昆蟲咬到不會發生大問題,最重要的是農藥污染不嚴重,昆蟲不毒,人類的抗體較好,真正被蜂螫到要先拔針、冰敷,就近找醫生做後續的治療。

  以前小學的課程只有國語跟數學,自然科都是快樂的生活經驗,我們在遊戲中學習,親身經歷的體驗,即使年代久遠也不會忘記,反而隨著歲數增加而記憶猶新。一如舔蜜的日子,因為工作採訪雲林的「情人蜂蜜」廠商而往事歷歷在目,也印證台灣的蜂蜜品質好是有傳承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