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的故事

台中 朱意萍


  因為生活的雜染,每天都會有許多的無明、愚癡、憂慮,但每個煩惱或疑慮,幾乎都可以在每天的誦經當中,或每周上佛學研討課得到相應的體會,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佛法的偉大。

  今天我要跟大家分享一則跨越時空的故事,很有趣的。話說國民黨政府播遷來台的時候,有一個弟弟跟著新婚的姊姊和姊夫離鄉,來到台灣。臨行匆匆,大概不知道台灣氣候溫暖吧!姊姊只從娘家帶了幾件新舊不一的棉襖上路,是棉襖喔!

  那一年弟弟十七歲,軍中當了幾年小兵後就投身職場。姊夫雖是軍官卻是賺多少花多少,從未有積蓄,數年後弟弟結婚了仍是一貧如洗。弟弟住台灣頭,姊姊住台灣尾。兩家都育有子女,都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五十年過去了,弟弟先死了,又過了十年姊姊病危,弟弟的女兒去探望她的姑姑,這時姑姑家已蓋了豪宅,另又購置了一片地,弟弟的女兒好奇地問姑姑的兒子說:「表哥,最近投資什麼生意,竟可以賺這麼多錢?」表哥回答:「不是我賺的,是我媽給我的錢。」表妹更加不解再問:「姑媽一輩子不曾上過班,姑爹也沒多少退休金,哪來這麼多錢給你?」表哥很得意地說:「因為我媽媽的娘家很有錢,來台灣的時候,棉襖裡面縫滿了金條。」表妹很興奮地插嘴:「是啊!是啊!我聽爸爸說過大陸老家是富甲一方的大財主,整條街都是我們家開的布莊。」表哥先是愣了幾秒鐘,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跟表妹道再見,匆匆地離開。只留下一臉錯愕的表妹在車站等車。

  試想大陸老家會把這麼多的金條,交給已嫁出去的女兒,當然是有托孤的意思,就是請姊姊照顧,未料到這個姊姊獨吞了所有的金條。各位看到這裡,一定不覺得怎樣,因為這是個時代的背景故事,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肯定會有極大的震撼,希望我是那個表哥,那就太棒了。

  很不幸,我是那個表妹,也就是弟弟的女兒。這是最近發生的事,近一個月來我心裡真是五味雜陳,甚至計畫展開公主復仇記之類的行動。直到上上星期,佛學研討班一位前輩提到:「這個社會有人犯罪誰殺了誰,表面上雖有法律制裁,但真正的因果,誰知道是幾世前種下來的。」這話我是從不相信的,此刻卻是醍醐灌頂,使我幡然醒悟。

  嗯!說不定是我家在那一代欠了他們的,想一想或許還得感謝姑媽千里迢迢,忍受幾十年的心裡煎熬,直到快要過世了,才替我們家還清了這筆累世的債。而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兩個星期的春秋大夢而已,鬱卒的情緒於是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