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聲已遠

台中 偶得


  去年此時社區貓口鼎盛,一家家地群聚在各自的地盤,我家屋後的曬衣場,任何一塊可安身的布料,中庭柔軟的草地,都是牠們的溫床。閒適的幸福貓,每天做的事只有盡情的玩樂,然後一窩窩的小貓,輪流出生。本來一隻,後來一對,接著等比級數的增加,最後貓數跟住戶數相當,貓變成了社區的負擔。

  夜晚當大家熟睡時,牠們打打鬧鬧淒清如嬰兒的叫聲,讓大家不得安寧。庭園的花土只要挖鋤過,立刻變成貓沙。有好幾次我想在庭院種菜,剛撒下種子,馬上又被重翻一次,試了幾次只好放棄。社區有位善心人士常去市場買魚給貓吃,爭食的結果是處處充滿魚腥味,蒼蠅滿天飛。我的小蓮花池時時保持著清淨的水流,讓貓解渴,這樣貼心的環境,貓群不僅賓至如歸,還鳩占鵲巢。大門的腳踏墊、大鞋子、空的花盆都是貓兒現成的窩,看到住戶回來了,非但不禮讓,還虎視眈眈地看著,有時還張牙舞爪,到底這是誰的家?真的讓主人不知所措!

  貓群流竄,衍生的問題還有寄生蟲、跳蚤等,有些居民被咬得雙腳紅腫,貓毛到處飛,嗆人鼻子。大家一念悲心善待貓,沒想到有這麼多副作用。社區管委會不得不開會商議如何解決,決議請環保局抓貓,用麻布袋裝著,到遠遠的地方野放,讓牠們找不到回家的路。抓了幾次,現在只剩小貓兩三隻。社區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貓群是否還會恢復往日的盛況,大家還在觀望,因為有一隻漏抓的母貓躲躲閃閃地,已經大腹便便了!

  想想這群不受歡迎的貓,跟我兒時所見的貓,命運大不同!從前親朋見面時,都會互相誇讚家中養的貓多麼靈巧,抓老鼠的功夫有多好。記得我家曾養過一隻有著麒麟尾巴的貓(貓尾巴只有正常一半長,捲捲的),每天晚上都瞪大貓眼睛在執勤,白天才在屋腳打個盹,逢年過節主人都會特別留下大魚犒賞牠。生下的小貓,我會幫牠們綁上蝴蝶結,一隻隻捧在手裡,有時還一起睡覺,沒想到牠們都因客氣、害羞,半夜跑走了。

  時代變遷,連貓的習性也受環境影響而改變。勤勞懂得分寸的貓受主人寵愛,好吃懶做、放逸無度的貓讓人傷神,甚至驅逐出境。一如人類,盡忠職守的總是主事者心疼的對象,吃喝玩樂過著日夜顛倒生活的人,將不知沉淪到何處。若有因緣聽聽名劇作家韋伯「貓」劇的主題曲「回憶」─黎明來前,今夜將成為回憶,新的一天就要開始!
即使貓聲已遠,未來卻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