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蟲兒 兩樣情

桃園 若初


  童年的住家有個大大的花園,我們七個兄弟姊妹經常在其中玩耍淘氣。有一年,爸爸在花園的四個角落搭起花架,種下葡萄,只見葡萄的綠藤在花架上迅速向上攀升,四周的綠意在頂上的花架上伸展、蔓延、交會、交纏,直至鋪滿整片花園的天空。

  我們小孩愛極了花園裡滿滿的綠意,以及陽光從綠葉間隙灑下的片片光影,便一再慫恿爸媽將餐桌移到葡萄架下,讓我們每餐都可以享受野餐的樂趣。雖然因此增加了擺放餐桌與餐具的勞務,但幾個孩子樂此不疲,爸媽也就隨順我們的希求。在綠蔭、清風的陪伴下,我們每餐都懷著郊遊的歡樂心情,享受著桌上媽媽用心準備的餐點。

  一天,我陶醉在美麗的庭院餐點中,正要扒飯,忽見碗裡多出一隻蠕動的綠色毛毛蟲!我嚇得立刻丟出碗筷。此時,一隻又一隻毛毛蟲陸續落進其他人的碗裡、菜盤裡、湯裡。爸爸一聲令下:「趕快搬進去!」全家人七手八腳,以最快的速度將餐桌和菜餚搬回屋內。此後,我們進出花園都得飛快衝鋒,以免被毛毛蟲綠雨下個正著,再沒有人敢在葡萄藤下玩耍了。

  不久之後,爸爸就砍除了葡萄藤,而我們也從踏青與野餐的美夢中醒了過來。童年的記憶,讓我對葡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毛毛蟲好多好多!

  近日,與幾位種植葡萄的農友談及他們從慣行栽種逐漸改為減農藥、減化肥、不使用除草劑方式栽培葡萄時,我的童年記憶立即浮現眼前。果然,果農也同樣面臨龐大的蟲害,而且幾乎所有果樹的病蟲害,嬌貴的葡萄都有機會遇上,因此,讓果農疲於與病害、蟲害周旋。

  轉作過程中,農友們原本一見果蟲,立刻以農藥去之而後快;現在減農藥、化肥後,面臨一次又一次全軍覆沒,依然咬緊牙關不再走回頭路,而以網室將喜食葡萄枝葉的蟲兒隔離於外,或在葡萄園裡養鴨群吃蟲。甚至到後來,在葡萄園區種植地瓜葉等葉菜提供果蟲食用,在地面上即滿足了口腹之慾,蟲兒就不用費力上樹去吃葡萄葉了……

  葡萄果農努力為大地及人類的健康盡心力,轉念之間,一樣蟲兒兩樣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