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來鼠去

台北 迦顏


  心靈成長課程近尾聲,同學們善行總結,分享學習以來生命的改變。樂與大夥共享自家手藝的傳統糕餅店老闆娘,感性地說了她的親身經歷。

  打烊後,靜置糕餅店內一袋袋的麵粉成了老鼠的最愛。老鼠刁鑽機靈,入無人之境更顯跋扈囂張,老闆娘與先生絞盡腦汁、想盡各種辦法,都拿這些可以飛簷走壁、鑽洞入室的鼠輩沒轍。

  一晚,夫妻倆瞧見鼠蹤出沒,決進行圍堵,掃帚、畚箕、麵粉袋全部出籠,我堵你逃的捕鼠大戰打得驚心動魄,一番追逐後,熟門熟路的「老」鼠逃之夭夭,一隻小鼠奔竄不及,被逼入浴室……好不容易,他們才將小鼠逮進了麵粉袋。

  短暫鬆了一口氣後,麻煩來了──當初只想捉鼠除患,現在要怎麼處置這隻小傢伙呢?燙死?淹死?餓死?和善的他們怎麼下得了手?就在此時,「少女祈禱」樂聲響起──「太好了!把牠丟進垃圾車,乾脆俐落,問題不就解決了!」

  夫妻倆快步提著不停「蠕動」的麵粉袋前進,但愈靠近垃圾車,兩人的腳步愈沉重緩慢。雖然痛恨遭鼠吻的物料只能作廢,但慈心觀待萬物的理念卻在心中發酵:垃圾車內翻轉的「鍘刀」下來,牠會怎樣?在髒臭密閉的空間中窒息而死,何等痛苦?雖未手握屠刀,這種行為何異殺手?

  兩人彼此互看一眼,前進的腳步轉彎了。他們掉頭往店鋪後巷走了一段路,打開袋子──鼠仔怯生生地爬了出來,也許驚魂未定、也許在袋內不停竄動轉暈了頭、也許難以相信人類會放過艱辛擒拿的獵物,路燈下的小鼠,猶疑地蹣跚慢步前行……最終感受到老闆夫婦的善意,牠回眸一望後,迅即奔入暗巷。

  「說也奇怪,從此我們的店再也不見老鼠光臨了。難道牠們會說話、會奔相走告:不要來打攪這家人?因為他們很善良。」

  說到自己善良,老闆娘伸個舌頭笑了;同學們嘖嘖稱奇、熱烈鼓掌,掌聲的背後似乎承許著:通風報信的老鼠?誰知道呢!但相信善意是可以傳遞的、善的漣漪與迴盪,是可以泛動至非我族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