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親種下長青樹

台北 陸樓


  年初,氣候異常寒冷,年邁的父親禁不住嚴寒,生病住院。子女主動輪流排班在醫院照顧父親,遠在杭州的弟弟也即刻返台侍親,讓老爸因病痛深鎖的眉頭,開始舒緩了。

  有一天,父親用餐後,精神看似不錯,我告訴他慈心基金會推動「種樹護地球」的活動,以及我自己也開始培育無患子幼苗的事。「老爸,我種的無患子,開始長出粉嫩的新葉,好漂亮哦!」老爸若有所思地說:「老家那邊,還有一塊空地,現在不知怎麼樣了?」我自顧歡喜地繼續說:「無患子,就像我的小孩一樣,每天看顧,一會兒怕它冷了,一會兒擔心它渴了,真有得忙。」老爸又說:「空地沒整理,很快就被雜草淹沒了,要來種什麼呢?」……病房中一場沒有交集的對話。

  我愛種樹,卻住在都市叢林,沒有土地只能徒嘆無奈;出生農家,卻久居繁華都會的老爸,憶起撫育自己、孕育萬物的土地,因老病連連無法返鄉耕種或造林,而有所遺憾。但共同的,是我們都有一份熱愛大自然的心,希望地球的明天會更好。

  為了彌補這份缺憾,也達成父女間的交集,心中盤算著如何在今年的父親節表達心意。而就在父親節的前一個月,同事贈我多顆有「木中君子」美譽的黃楊木種子,聽說它的木質堅韌、紋理縝密,是上等好材。為了就近照顧這些寶貝,我先放在盆栽中培育。

  想到正被歲月一分一秒吞噬、不再健壯的老爸,總在我人生最失意、最困厄的時候,像大樹庇蔭著我,給我最堅強的依靠。「老爸啊,縱使滄海桑田,你是我心目中永遠的長青樹!」

  因此,我決定待黃楊木適合移植的時候,將與父親一同返鄉,在故鄉的土地上,為父親、為同事的父親、為天下的父親,種下永遠為子女依靠的長青樹。期待以種樹帶來的大地生機,回報慈父的萬古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