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主

林麗櫻

編按:

  去年皈依法會上,林師姊因身體欠安而昏倒會場,因這次意外,讓他深感無常之苦,與做不了主的無奈,原來聽師長說法也需大福份,否則人在法會上,苦逼來時,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今年皈依法會又屆,卻值遇師長身體違和,我們有無因緣聽到師長開示,乃夙世所造業感,但若弟子眾能至誠祈求師長住世,則佛菩薩無不救護。


  雖然常把「無常」掛在口邊,但我從來不知道,真正無常來臨時,那種擋都擋不住的苦逼,只有措手不及的驚慌,別人再多的焦慮都無濟於事,種種身心的苦不是任何人所能取代的,身不由己的那份無奈,真實的讓我感受到在猛烈的業風吹襲下,我是「完全做不了主的。」


  話說一年前的此時,我滿懷期待與歡喜的心,參加了鳳山寺一年一度的皈依法會,正好被編為第一排第一個位置,我心想可以最靠近檀城及師父,高興得不得了!

  在義工的引導下,大家身穿海青,唱誦「皈依偈」依序進入會場,近千人的心力凝聚著莊嚴肅穆的氣氛,坐定後不久,儀軌正式開始,從「請聖」、……「懺悔」……每一個人專注的投入其中,讓人感受到佛菩薩的加持,儀軌一個接一個的進行著,我的心念跟隨著不斷的揚起、揚起,接著是「佛前大供」,大家齊誦「十方佛、十方法、十方僧」……這時不知為什麼,我隱隱的覺得嘴巴有些麻麻的不聽指揮,接下來的詞竟然唱不出來了。我的心好急,一面吶喊著:「皈依!要皈依!唯有皈依是我目前最急需做的」,但是那張口好像不是我的,任憑我拚命要說,就是使不上力,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我心好懊惱,好無助……

  一陣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師姐!師姐!」「師姐,妳叫什麼名字?」……接著是一聲聲歡喜聲「喔!醒了!醒了!」「我來幫她疏通經絡。」這些話語讓我心中一團迷霧,「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哪裡?」「他們在跟誰說話?」「我不是在皈依嗎?」當我思緒漸漸清楚時,才知道剛才我昏過去了,而且急壞了法師及許多同修,大家不知道我的病情,也不知道如何處置我?

  此時的我,其實心裡很清楚,我認為自己沒有大礙,因為小時候曾有過因為天氣燥熱、空氣流通不良而導致昏倒的狀況,所以覺得我是可以支撐下去的,不一定急著看醫生,重點是我不願意錯過皈依法會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所以我堅持要繼續參加法會。但是他們還是決定把我送醫,匆促成立了醫護隊。

  我躺在充當擔架的講桌上,被簇擁著抬出會場,在送醫的路上,我說出我的病史,表示不需看醫生,如緣法師及師兄師姐們聽了,雖然稍稍鬆了口氣,但為了怕再出現狀況,沒有馬上回鳳山寺,車子繼續在新竹大街繞,以便觀察我的情況。在確定沒有大礙之後,才回到鳳山寺,先讓我在大樹蔭下休息,大家守在車外,不時地探頭觀察我的情況。這時,我人躺在車中,心卻想回法會現場,後來曾因身體的移動流鼻血,在榮總服務的師姐在旁指點我,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及可以採取的應對措施,讓我安心許多,後來一位師兄端來熱騰騰的米漿,由一位師姐餵我吃,就這樣我承受著種種的照顧、呵護,當我吞下一口口米漿時,感恩的淚水不禁盈眶。

  在確定我的情況已趨穩定後,我終於如願回到會場。皈依法會結束後,許多同修都回去了,我卻沒有離開,因為晚上的「供燈法會」,是我期待已久的,我執意留下來接受心燈的傳遞,幸好如倫法師慈悲,答應我造此共業。我被安排在西講堂外走廊,手捧著法師為我準備的一盞大燈,跟著緣念「密集嘛」,看著全場供燈的隊伍,進行莊嚴的供燈儀軌,心中好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個薪火相傳的殊勝法會。

  整天的法會結束之後,黃學龍師兄開車,和鍾師兄、雅秀師姐、小英師姐一路緣念佛號,送我到醫院,交給家兄處理,(後來我才知道黃師兄自己身體也不舒服。)師姐們怕我中途發生變化,還不時探我的鼻息,又再三叮嚀我到醫院後,要時時回報消息,好讓師父了解情況,關懷之情使我至今難忘。

  這次意外並不如想像中輕鬆,本以為只是瘀青,結果X光顯示顴骨摔裂了三塊,才知事態嚴重,原來自己在無明當中,不知道事實真相,卻執著自己的看法,不肯聽師長的話去就醫,結果讓好多人擔心,事後想起來,真是慚愧,也深深感覺到師長引導的重要。

  在住院觀察期間,骨折引起的劇烈頭痛,需要靠冰敷才能緩和,否則就痛得難以忍受,還有止痛消炎針劑的注射,使我胃部很不舒服。骨折的傷口消腫後又經過一次開刀治療。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皮肉之苦中,使我深刻體會到生命的脆弱。

  那次法會因為身體的不適,縱使人在法會會場,還是無緣將師長的開示聽進去,是自己的業障深重。最近常師父示現病相,讓我體會師長住世的珍貴與重要。平常總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佛告訴我們一切都在生滅變異當中,明天或下一生,何者會先到,誰都沒把握,既然聽聞正法如此不容易,我能不及時把握暇身好好聽聞?能不努力照著師父的教誡去做嗎?看來,這是我唯一能真正作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