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對嗎?

台北 慧珍

  在五個衣架中,我看到自己宿生「觀過」的習性,也害我在八關齋戒期間「不告而取」。

  那天傍晚,我到清雲巖一樓晒衣場收衣服,看到旁邊有五個有點鏽的衣架掛在晒衣繩上,心裡嘀咕著:「那個同修衣服收走,衣架也不歸還原位?如果每個人都像這樣,下次晒衣服,衣架就不夠了!」於是順手收到三樓盥洗室。隔天中午去原處晾衣服時,發現同一個地方掛了一些老嫗的衣褲,才知道慘了,我前一天收的是住在一樓的老居士的衣架,現在回頭找一定沒辦法原物奉還,趕忙去道歉!她寬容地笑著說:「常住的東西,大家一起用沒關係。」即使她不介意,但讓一個老人家為幾個衣架爬三樓,我製造的麻煩可真不小! 

  含淚跪在佛前,看到很多相同的過失。從法人團體裡熏習「觀功念恩」,生活中因為隨喜、念恩,而產生不少窩心事,自以為有長進了。那知觀過的習性仍牢固地盤據著,這真是大冤家啊!我若不認為是同修沒物歸原處,也不會自以為是善行一件,幫她收走。我常認為人家做得不夠好,便插手幫忙或防非止惡。這麼做,有幾次真正做對了?又有幾次損惱到對方?

  最近我忙了半天的「電腦題庫」又是一例。六月初代表學校參加一項教育部主辦的會議,聽到來自幾所實驗「學年學分制」的學校提出他們的苦惱:補修教學是老師和行政人員的痛。正規課堂外,老師得為這些低成就的學生開補修課。有的師生泡咖啡聊聊天,交待作業就過了。這樣一來,一板一眼的老師便招來怨懟,學生會認為他繳了補修費,別的老師可以讓他輕鬆過關,為何嚴格的老師要刁難他?最後很多老師乾脆閉著眼睛給六十分,省得花時間上補修課又受氣。

  八十八學年度這個制度在各高中職要全面實施,在實施階段已有這些「教學品質低落」,「師生倫理乖違」的先兆,怎不心驚?於是我提議用教材最基本的部分建立一個電腦題庫,可直接當補修教材,評量時用亂數取出若干題,如此一來,教學品質也有個基本水準;電腦閱卷客觀,老師也不用背負人情壓力。結果與會者喝采,慫恿我回校先做一個題庫供大家參考。幾經周折,終於說服同事動工。本來覺得「幸不辱命」,卻沒想到這樣做的前題不正是認為「老師會打馬虎眼,引出種種弊端」?我觀人家的過都不自覺,還認為自己有遠見,在捍衛師道呢! 

  事實上,這個方法管用嗎?佛前的靜思讓我預見這只是簡化行政工作,老師藉以撇清人情壓力的擋箭牌而已,這些學習有障礙的學生再多一份上學期的教材,會學得更好嗎?我以前輔導成功的例子都是老師站在學生的點上,協助他把共同的教材消化得更好,逐漸累積信心,最後他會邁開腳步自己跑,所以最適當的教材方法是因人而異。現在我忙了大半個月,題庫也稍具規模,但願它能分擔老師工作壓力,也期望同學的學習過程中步步增上。原先觀過的心漸漸平息。 

  師父教誡:看人家的不是,不管對方對不對,自己已陷在煩惱中。我只把它解讀為「看到別人不對,忍氣不粗猛指責」而已。自己常常預設別人的不是,還自以為是;如果不是這幾個衣架,我那裡看出自己的顛倒無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