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仁為美》 從雲端到谷底，最後撥雲見日，法味餐廳裡有這樣的一條路嗎？ 用餐時間到了，要用餐的人陸續從八樓電梯出來，魚貫排隊於餐檯旁拿菜入座，不到半個鐘頭就坐滿了法味餐廳。服務的人不停往返於廚房、餐檯之間，收起已空的菜盤，再添上新菜。廚房與餐廳隔著透明的玻璃，可讓人看到廚房清潔，處理菜的方法也很衛生。檯桌上的菜：青、白、紅、黑，色彩繽紛，整個檯面百分之七十五是保證安全有機的，這樣的標準全省大概不多吧！ 站在餐檯旁，眼光在餐桌、餐檯、顧客之間穿梭著，台北學苑「法味餐廳」的負責人周麗月師姊，滿心躊躇。看著每一桌的人似乎都吃得津津有味，猶如母親看著子女好胃口時吃飯一般，滿足感從她嘴角不自覺地一直往上翹。尤其耳邊又響起前幾天一位師姊告訴她的話： 幾天之後，里仁會議上，大家在討論當菜量過盛時的運作措施，「法味餐廳」馬上被指派為處理過盛菜量的第一站。只聽周師姊說： 「昨天有位師姊批評法味餐廳，說她以前都是去吃『五星級』的餐廳，到這裡是來『對治習氣』的！頓時我的心情沈到谷底！」我聽了一愣，有沒有聽錯？接著聽到的是周師姊一串不平的怒氣：「我檢討法味為什麼煮不出好吃的菜：第一是我們要煮好吃的菜給人吃，卻同時要接收賣場過量的菜，有時菜長得很醜賣得不好，也要我們處理掉。第二，就是我們煮的材料被那『百分之七十五是有機』的要求限制了，常常菜色很難做變化……。」 本來「百分之七十五為有機」對周師姊是引以為傲，現在卻成負擔與包伏。不過想想也的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法味的廚師又要惜福，儘量用掉賣場賣不完的菜，免得丟棄可惜；又要維持「百分之七十五」的招牌；既要馬跑得好，又要馬吃得少，原來「煮師大德」並不好當。不過，「五星級」這一個辭，能讓人又上天堂又下地獄，文字語言能夠發揮的作用也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隔了十多天，有一次經過法味餐廳，不是用餐時間，只見周師姊一個人在餐桌上，用紫菜皮包東西，原來她在試做新料理。想到之前她受的委屈，揶揄了她一下：「被刺激到了？」她倒能會意我的意思，回答說： 「可不是！還真要感謝那次批評，讓我有反省的機會。」咦？語氣是開朗、心甘情願的，一定是「雨過天青」了。問問周師姊是如何「撥雲見日」的？她說： 「其實『五星級』跟我一點也沒關係。用『五星級』稱讚我的，那是對方在修隨喜，哪裡是我的菜真的像五星級？用『五星級』批評我的，其實她平常都是高級的享受，願意來這兒修對治，也真是不容易，我怎能不讚歎她？而我不能一直停在『這樣就好』的點，應該要不斷改進，才能進步嘛！」能夠看出毀譽與己無關，又願意將它轉做為自己改進的推動力，這需要一份坦蕩與謙虛，周師姊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附註： 感謝周師姊，在我要寫她之前，也不知道我會醜化她或美化她，就敢大力支持我，她說： 「儘量寫，讓人看到從煩惱中跨出來的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