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猙獰的我

彰化妙覺班 慧 瑤

  放學時,從後方走近孩子的隊伍時,發現某個孩子正像小猴子般興奮地對著前方,大比中指手勢,很不安住於隊伍裡,完全不知我正從後方靠近中,待他警覺到氣氛不對而回頭時,他的臉上寫著「糟了」,肢體語言馬上由猴子轉為綿羊,乖乖退進隊伍中。

  隊伍出發時,我叫住了他,問他對誰比?他不語,連問了五次,他仍然不語,我已經耐下性子重複問了好幾次,以前的我,問話不問第三回,孩子們知道第三次再不回答,接著就要挨棍子了,而他干犯戒條,雖然耐著性子的我,仍然止不住怒火上升,帶著他憤怒地上了樓,再次質問。天哪!我已經快氣瘋了,學了廣論,修了德育,我已經讓步了,但反複了近十次,已經是最底線了,我的血液已經衝到手掌上了。心想再給你幾分鐘時限想一下,惡狠狠丟下話:「我已經快忍不住想打人了,你最好快點想想,等我收拾好,想說也不用了。」

  等到再次抬頭看著他時,冷冷的眼光配上冷峻的聲音:「說不說?」他才含糊地說了:「比玩的」(台語),再追問了一次,「對誰比的?」他才漸漸清楚地說是他堂弟,就站在對面那一班。

  讓他回去的同時,我的心裡剎時間好難過,我好討厭那樣一個面目猙獰的我,從孩子的臉上和雙眼中,流竄過的害怕和擔心,甚至於自責的眼神,在在觸動著我的心,而我卻緣著我的習慣、我的偏執和權威,用表情、目光和語言去傷害他、脅迫他,在他已經無言地認錯時,我沒有包容他、寬待他、支持他面對錯誤,進一步改過,反而在傷口上撒鹽巴,我好殘忍,好差勁呀!

  心裡一直盤旋著:「孩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的話語,伴著酸酸的情緒,擔心不知今夜的你,是否能好好入睡,我將帶著歉意入眠,希望歉意能到你夢裡,安慰你的委屈和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