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蘋果的滋味

慧平　整理

　　忙了一個星期，總想在假日時好好休息一下，當得知星期天有一趟宜蘭青蘋果之旅，心中有些不想去，但同行的師兄告訴我這並不是一般的休閒旅遊，而是一次有意義的知性之旅，於是帶著有些勉強的心情上路了。

　　在前往果園的路上，當車進入山區的沿途，放眼遠眺一片青翠綠地，我習慣地搖下車窗，希望能呼吸到新鮮清涼的空氣，但結果傳進來的卻是陣陣濃濃的農藥味與雞糞味，寶祝師姐不禁大呼：「我中毒了，要暈車了！」細細一看，車子所經的菜圃中，一堆堆褐黃的雞糞，農友正背著桶子噴灑農藥，田中的土壤一片灰白，看來又乾又硬，就像一片貧血的土地，這一片肥美碩大（外強中乾）的蔬菜，完全是靠大量的農藥、化肥養大的，這種壓榨土地的手段，看了真痛心！

　　停下車，距離目的地仍有半小時的路程，這條通往山上的步道，一邊是岩壁，另一邊是陡峭斜坡，路面狹小難行，若無欄杆在側，定會讓人走得心驚膽顫的。

　　來到山上，果園主人吳文旭為我們一行人講述他種有機蘋果的歷程與心得：他原本開了一間美髮工作室，正好叔叔幫他找了一塊地，趁此機會便來做做看，雖然剛開始種有機蘋果時，曾遭父親反對與他人譏笑，但他依然堅持他的理想。

　　主人的青蘋果，外觀比市面的青蘋果小，看起來似乎營養不良，對有機是門外漢的我，不禁擔心這樣的「果相」賣得出去嗎？主人說他用石灰硫磺來保護植株，防治病蟲害，抱持著預防勝於治療的觀念，因為這些天然的東西滲透性並不如農藥強，對病蟲害無法防治得那麼緊，再加上土壤的養分目前還不是很夠，多多少少由植株與果實的外觀上反應出來，他說只要成本與收入能維持平衡，他是可以接受的，看來做有機若沒有淡泊的物質欲望，還真做不下去！

　　在除草方面，他也自有一套哲學，他說除草須配合植株成長的順序，在適當的時機來除，採收完以後，將割下來的草蓋在地上，使養份不容易跑掉，將這原本來自大地的草當成有機質肥料，再還給大地，他做了一個比喻說這就像女人做月子一樣，要幫土地補一下。

　　他也將有機農業與自然生態相結合，他養了些蜜蜂，運用蜜蜂採蜜來幫忙授粉，且牠們的效率也比人工要好多了，他媽媽曾經很驚訝的對他說：「這些蝴蝶怎麼只愛在我們這兒！」讓他覺得非常高興，因為這表示這裡的環境適合牠們的緣故，聽主人說這裡也可以看到螢火蟲的蹤影呢！

　　對吳文旭而言，種有機農業並不困難，他覺得只要用心，雖然果樹不會說話，但它會主動將問題呈現出來，只要針對它的需求去做配合，就可以了。看那一顆顆分別用袋子包起來的果子，像育嬰房的嬰兒般，安全穩當的成長，這也是主人的用心吧！

　　拿起一顆蘋果，在衣服上擦拭一下（只有在有機園子才可能如此瀟灑不必用水沖洗半天），咬一下，「卡」一聲，哇！想不到外觀嫌小的青蘋果，卻是口感如此紮實，味道酸得夠勁，卻也甜得入心。看到園主吳文旭對果樹付出的心思、耐心與包容，對土地以自然的方式回報，與大自然的生態互依互存的相處之道，使人想起某位師兄曾說：「最清淨的，往往都在最遙遠的地方，想到要吃一純淨無污染的蘋果，往往需要有諸多外在的因緣條件相互配合後才來到我們手中。原來一顆有機蘋果裡積聚了種種「用心」在裡頭，看到農友種種付出，覺得自己這趟有機之旅並不虛此行，也對自己帶著勉強的意樂有些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