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東勢拔草

台中　金針草

　　經地震山搖地動的考驗之後，東勢甲園劉金榮師兄和愛珠師姐的老房子，招架不住就倒地了，原本十月三日這一天，台中學苑號召了一群同修，由廖立民師兄帶隊，分頭驅車向東勢集合，準備幫助劉師兄恢復傾倒的房子，收拾地上的殘破石塊瓦礫，沒想到這對菩薩心腸的師兄姐卻說：「房子倒了，睡帳篷沒關係，倒是甲園有好幾區已到了播種期，若不快些除草整地把種子播下去，恐怕會耽誤了採收期，個人事小，團體事大，所以先做菜園裡的工作吧！」

　　於是兵分二路，壯丁先往慈心農場〈乙園〉做重拉電線、恢復電力的粗重工作，而餘者就前進甲園下田工作。剛開始先除去絲瓜篷架下的毛豆等眾雜草，由於採分組競賽制，大夥兒都使出全力，揮汗於瓜篷下，當注意力全集中在地上，一抬頭撞上一個特級大絲瓜，才注意到放眼望去絲瓜都是如此肥大壯碩，一問才知道這些絲瓜也是受災瓜喲！原來地震一震──橋斷路裂，誤了採收期，既沒人力可採收，也沒交通工具可以外送，只好任其長大，瓜兒吃多了有機肥，個個看似青翠肥碩，但已不能食用了，最後只好往堆肥區集中了！

　　不一會兒，在分工合作的努力下，瓜棚下就露出泥土的芳香味兒，接下來把雜草堆送進碎草機切碎，讓它們成為綠肥再回到大地中，此工作就留給師兄們做，眾女將再移往金針區繼續拔草的工作。剛開始看著愛珠師姐的前行示範，「眾草堆中覓芳蹤」尋找金針的位置，拔除所有雜草。工作才開始沒多久，驚叫聲此起彼落……「我的金針禿頭了」「我又拔掉一棵了」「都拔光了怎麼還看不到金針呀？」「是不是統統拔掉了」「拔到了怎麼辦？」「再種回去呀！」……

　　不久，廖師兄過來關懷我們這些未曾下過田的嬌娃們，結論是：「如果這回產量減少，也怪不得大家，就怪地震吧！」拔著拔著，吃飯時間近了，師兄催促大家上路回乙園吃飯，沿途經過東勢鎮受災嚴重的區域，受創的樓房或傾或垮或裂，「滿目瘡痍」的成語活生生的擺在眼前，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容輕忽的。一行車隊終於來到乙園，師兄帶我們從溪邊的門進入，熟悉的園地，似乎沒有受到創傷，只覺得地勢似乎怪怪的，經邱家財師兄證實園區受到板塊擠壓，些許隆起，地變小了！到了前庭才突然發現──放生池變大了。再仔細一看，原來小放生池隆起後乾涸了，旁邊卻多了好大一片新的池子。（註）

　　在一邊狼吞虎嚥之時，一邊聽著石岡農場邱家財師兄和高月霞師姐訴說地震的當時地動山搖之景，彷彿就在眼前。師兄說：「善業堅固好過房子堅固，大難來時，也惟有善業力強，才是保障，一切都得感恩師父！」飯後稍做休息後，就又各就各位，乙園壯丁們繼續拉電線、恢復電力的工作；甲園的同修駕車返回甲園，途中廖師兄特地帶我們到日前擺放屍體的集中處，聽師兄說在那幾天，這裡有著幾百具棺材，好幾輛冷凍櫃，如今冷凍櫃猶在，棺材只剩數具，死傷的狀況可想而知，心中除了哀傷之外，誠心為往生者祝禱，願來生得以聽聞佛法。

　　回到甲園，大夥兒奮力除著草，耳邊傳來師姐說著：我們煩惱熾盛有如雜草，易生難除，所以當願自己，猛力拔草除煩惱。另有師姐說著：營養都被雜草吃了，難怪金針長得營養不良。而愛珠師姐則聲聲感恩，有了我們這批拔草大隊，一個上午的工作量，可要忙上她和劉師兄一個多星期呢！

　　大夥兒埋頭拚命的拔著雜草，一直到廖師兄三催四請之後，才依依不捨的回到鐵皮屋工作室中做結行，太陽西下的餘暉灑在每個人紅通通的臉上，劉師兄也露出樸實的笑容說：「歡迎大家有空常回來！」雖然是在災後，雖然沒有做到復原救災的工作，但這片園地卻散發著濃濃的家園親切感，來到這裡，彷彿回到熟悉的家，回到自己的園子裡……在心底我深深的告訴自己，「我一定會再來的，哪怕只是出點小力。」

　　註：石崗的放生池經地震蹂躪，地形隆起，池底祼露，而附近看似一片新生的池子，其實是一灘死水，目前已形成沼澤地，與筆者當時所見不復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