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而出

高雄 李淑娟老師

  「過失多端累此身,急須改悔莫因循,……。」正專心地領著這群國小六年級的小朋友讀經時。咦!怎麼有二、三位學生沒跟著念。仔細一瞧,又是那幾個,心裡不免火冒三丈,要是在學校早就被我修理了。「不行!不行!我是青少年營的讀經老師,來此是為了歷事練心,磨自己的習性的。怎可又拿出以前專制的作法呢?」「好!我忍耐。」

  「莫非是我帶得不好?」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地先學習淑惠老師的細心關懷。柔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想念,從國小二年級讀到現在,又不曉得什麼意思,念!念!念!煩都煩死了。」

  沒料竟然是這樣子回答,讓我碰個大釘子!不過這也是小朋友的肺腑之言。

  的確,完全沒有體會讀經的好處,只是一本又一本的念,確實會愈念愈煩。平心靜氣去想想學生的狀況,體會他們的心情,怒氣就消得大半。唉!這些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機會讀誦聖賢經典,卻不知珍惜,誤把鑽石當做鵝卵石,怪只怪我這讀經老師沒有教他們辨識鑽石的本領。心中趕快祈求「讓我有智慧,知道如何幫助這群孩子?」

  回家後,努力回想自己領受聖賢智慧的點點滴滴,舉一、二則與現在所讀經文內容意趣相符的例子,先在腦海中虛擬一下,感覺很安心、很踏實。

  隔天一早,很有自信地踏進六年級教室,以平穩堅定的口吻,敘述自己從讀經本中擷取一、兩句「智慧話語」應用在生活上的實例。並告訴學生現在意思不懂沒關係,總有一些較淺顯的、看得懂或較有感覺的句子,把它實踐在生活中,在做人處事上將受益良多。

  環視四周,顯然效果不錯,學生正專心地聽我說。可是當開始讀經時,又是那幾位學生,坐沒坐相,讀經本也沒翻到正確的頁次,我耐著性子、好言相勸,勉強搞定。但等我一轉身,他們又回復原狀,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此時突然想到有經驗的前輩曾提及:「這些學生年紀這麼小,就能來此薰習聖賢的智慧,還有這麼多的好老師來教導,這是他們的福報,應該替他們感到高興,我們要更用心來教,希望下一生也能像他們一樣幸運。」

  「學生學得好,不單是某位老師的功勞;學得不好,也不純粹是某位老師的過失。如果有學生學習態度不佳,不要被他的行為舉止所激怒,反而應該多關懷他。並且承認自己沒有能力教他,發願等自己能力俱足了,願意再來幫助他,提升他的生命品質。」

  回味這些話語,突然領悟到原來一切都是「我」在作繭自縛,只侷限在「我」教得好不好,看不到師父及團體的功德;只侷限在眼前,看不到長遠的過去與未來。感恩學生製造這些逆境來讓我成長,更要感謝師父及團體給我機會來歷事練心,使這顆頑固狹隘的心,練得更柔軟更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