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思


台北智海班 周寶梅


  兒時住在陽明山鄉下,母親帶著我們六個孩子。傳統的農家媽媽有一大堆做不完的事,要砍柴劈柴、做醬油醬菜、曬蘿蔔干,除了為我們張羅三餐、洗衣縫衣,還要準備豬食餵豬餵雞,從早到晚沒看過她停歇一下。父親又常對母親發脾氣,母親總是逆來順受,辛辛苦苦把我們帶大而毫無怨言。

  以前山上交通不便,走路上小學約要半小時,讀初高中時走一段路再搭車到學校約需一個半小時,所以大清早母親總是第一個起床,為我們準備早飯和中午的便當。若父親有農產品要送到市場去賣,母親更需三點鐘就起床為父親準備早餐。如果沒有母親,我中學六年不可能全勤。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我約五歲的某一天黃昏,母親帶著我到菜園拔菜準備回家做晚飯,因溪澗邊的小路難行,母親怕我走不好,提著菜籃又把我背起,好趕緊回家做飯。哪知道在母親背上的我,因貪採一枝路邊的野花,重心一個不穩,就從母親背上跌落溪澗中,溪水雖不深,但我卻很驚恐。母親見狀,奮不顧身從路上跳下來把我抱起,口中直說:「免驚,免驚,阿母在這。」只顧護衛著我怕我受傷,卻沒有一點責備,而她為了救我,腿被石頭割傷,鮮血直流,她卻不在意,回到家還要為我「收驚」。

  當時自己年幼無知,沒能體會母親的用心。後來年歲漸長,也成了家,負起養兒育女的責任,而母親也從黑髮變成白髮。每年農曆正、二月的時候,母親都會到寺廟進香,由於兄嫂們較忙,不能常陪她一起去;我是么女,母親希望我能陪她一塊兒去,我卻因當時子女尚小,又為人媳也有家務,總跟母親推托說等孩子大一點再陪她去。哪知母親七十歲那年竟一病不起,不再等我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開出的是一張永遠無法兌現的支票,如今十二年了,每思及此,心中總是無比的痛,無比的懊悔。

  母親生病時都是嫂嫂在服侍她,只有在病榻時我去摸摸她的臉、她的手和腳,那是一雙為子女踏過多少辛酸歲月的腳啊!我在母親往生之時又未學佛,所以也不知以佛法的儀式為母親送終。到兩年半前才得到師長三寶的攝受學習廣論,這兩年參加鳳山寺七月的誦經法會,師父開示我們持誦《盂蘭盆經》可度七世父母,我好感恩,自己何其有福報,能有師長的帶領,將法師們及廣論同修們一齊誦經的殊勝功德,至誠懇切的回向給往生父母,希望他們也能得到師長三寶的加持,往生善趣,也能學習圓滿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