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草田揚清香

—鄧秀香與楊創發的故事

台中採訪組

  結廬在山間,而無車馬喧;揮汗鋤淨土,人間似仙境。鄧秀香、楊創發夫婦秉持有機耕作、慈心不殺理念,千辛萬苦在偏遠的埔里山區種植有機作物,整天像陀螺一樣忙不停,物質需求降到最低,心靈生活卻頂級享受。

  清晨四點多,天地漆黑,秀香師姐已點燈翻閱廣論,一天的開始,法喜充滿。「世人只知農夫苦,不知法味喜無窮」,秀香夫婦胼手胝足,耕耘一畝有情天地,此篇僅能寫出他們的點滴,認識他們的人,一定也這麼認為……。


蚊子大軍

  在台灣中部的埔里山區,清晨四點多,天色還是一片漆黑。鄧秀香已經起床讀廣論了。對任何人來說這麼早要起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從早忙到晚的秀香來說更是辛苦。為了能在忙碌緊密的日常行程中排出一點時間來學習廣論,她想出了許多方法讓自己起床。例如說把鬧鐘放得遠遠的,爬起來按鬧鐘之後,就清醒多了。不然,就告訴自己,此時此刻,師父早已起來做早課了,我怎麼可以貪睡呢?而且多睡也無益。更進一步,在睡前告訴自己,早上要起來讀廣論,那是一件令人興奮又期待的事。

  在這埔里偏遠的山區,寧靜的早晨,最多的就是蚊子。尤其在這秀香與同修楊創發先生親手搭建的小屋中,蚊子更是如入無人之地,處處猖狂肆虐。這也難怪,這小屋除了支架與床板是花錢買來之外,其他都是撿來的。如此拼湊起來的房子,對他們夫婦和一對兒女來說,該有的都有了,一家人住在裡面,其樂融融。但談不上密合的門和處處洩風的銜接處,讓蚊子來去自如,卻也苦了早起讀廣論的秀香。因此,聰明的秀香想出一招,掛起了蚊帳,然後把桌子搬在蚊帳中,端坐在蚊帳裡,認真讀起廣論。讓蚊子飛蚊子的,她讀她的。

山中的孩子

  六點多,孩子該上學了。到學校需要走半個小時的路程,所以要早早出門。在這純樸的山區,左鄰右舍像個大家庭。孩子在路上走,大家都會互相照應,不用擔心孩子們的安全問題。沿途少了繁華都市的眾多誘惑,多了清新的空氣和大自然的洗禮。孩子顯得非常天真快樂。秀香總這麼認為:山居生活最適合小孩成長了。

  送走了孩子,一天的農場工作開始。巡查各區作物生長情形、今天的採收計畫、要銷售配送的點……打理裡裡外外,很快的耗掉一天的時間與精力。

  晚餐後,總是孩子們收拾碗筷,輪流清洗碗盤。家裡常出現這樣的對話:「有沒有人要賺資糧呢?」「給我賺吧!」「今天沒有空,給你賺吧!」……每周到台中學苑上青少年班更是不可少的課程。「有了師父的引導和老師的用心教導」,秀香感恩的說:「孩子們不僅聽話懂事多了,更重要的是知道要惜福感恩。」例如,一支支竹枝插在門口當鞋掛,大竹子掛鞋子,小竹子掛拖鞋,是秀香的創意,更是孩子們引以為傲的事,特別畫圖告訴大家。因為它代表了媽媽的用心,更是一件很惜福很環保的事。

從梨山到埔里

  同樣是鄉下長大的孩子,性情相近,大概是鄧秀香與楊創發相互吸引的地方吧。不知何故,兩人對耕作總有一份深情的執著。婚前楊創發本以賣水果為生。用心想出以隨袋水梨直接到市場去賣,讓消費者有很新鮮的感覺,而賺了不少錢。但是,也因為如此,在有一次半夜從梨山載完貨,準備趕在清晨到台北販賣的高速公路中,出了大車禍,車子全毀,人也受了重傷。

  養傷之後,就改到梨山租地種果樹。也在此時,由於在從事耕種的過程中,有機會和有機果農交換耕作心得,看到了化學肥料和化學農藥被濫用及所產生的負面後果,因此,決定不種了。

  回到台中租個店面賣水果。此時接觸了姜淑惠醫師和雷久南博士的理念,想到自己的身體和化學肥料、化學農藥的害處,便想要種有機蔬菜。
兩人就到太平租地種起有機蔬菜。也因種有機蔬菜的因緣而接觸台中學苑的同修,進而學習廣論。

  但是,農場經營實在不易,往往入不敷出。楊創發只好外出上班來支撐農場。也嘗試與人合作,共同經營較大規模的有機農場,後來卻因理念不合,毅然退出。

  夫婦倆一方面喜歡山居生活,另一方面一直想做與師父理念相契合的行業,就暫時回到鄧秀香在埔里山中的娘家耕作。可是這一切卻又在九二一大地震時,都給震毀了。

  夫婦倆不灰心,用心再另外找一塊地來種。在多次細心找尋之後,終於找到現在這塊廢耕多年、面積適合的地來種小麥草。

  雖然一路走來,可以說是波折很多,困難不斷。但兩人同心協力,互相鼓勵之下,總是一一衝破難關,勇敢的面對每一個挑戰,也增長對三寶的信心。

陽光般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秀香師姐,即被她那陽光般的笑容給吸引住。瘦小的身材加上長年曬出的健康膚色,潔白的牙齒,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臉親切的笑容給人有如陽光般燦爛的感覺。聽她笑談一天的生活或過往種種的故事,似乎天下沒有任何事難得倒他們的。一旁的創發師兄顯得安靜多了。幾分相似的身材和長相,陪著我們淡淡的笑著,聽著秀香讚揚他如何一一把東西撿回來,親手蓋起了他們的家,以及如何帶著家人一一度過生活困境。

  走在秀香師姐家的小麥草田,是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下午兩點多,正是太陽高照的時候,但是,托小麥草的福,因小麥草怕熱,這兒處處有遮蔭。加上種在山坡上,不時的有一陣陣風吹來,不勝涼爽。而在這人煙稀少的山中,空氣亦顯得特別的乾淨甜美。看著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還不時的有一群群的小鳥巡飛而過,增添了許多生動的畫面。

突兀的木瓜樹

  有趣的是,一塊塊規劃整齊的小麥草田,從剛整好的地看過去,旁邊是正灑下種子的,接下去是灑好種子加上覆蓋保濕的,再下去是長出一點芽的、長高一點點的、再高一點的、接近可以採收的、正在採收的、剛採收過的、待翻土整地的……一畦畦依序排列著,像極了一本小麥草成長過程的活教材。

  新鮮事就在此發生了,在這有條不紊的田園中,竟不時的發現有一小塊一小塊區域是雜草叢生,而且還長出一棵棵的木瓜樹,總覺得很突兀。不禁問秀香:「怎麼會留一塊在這裡荒蕪呢?不會很浪費嗎?」秀香告訴我們:「這是因為剛種時,這塊地已經停耕多年了,到處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草生植物。整地時,我們就把它們堆成一堆一堆的,剛開始時堆好高喔!現在都消下去了。看!這些木瓜樹是本來就長在這裡的,不是我們特別種的,我們祇是沒有把它們砍掉而已。至於說浪費地嘛!我知道很多人都會放一把火把它們燒掉,但是我覺得那樣作太不環保了。更何況隨著下面的植物不斷腐化,它們會逐漸變成植物需要的有機肥。其實,一點也不浪費,而且很環保。」

夢中的樂土

  秀香告訴我們,選擇在這幾近深山中開闢她的園地,為的是要找一塊乾淨的土地來從事有機耕作,一個可以兼具環保、生計和興趣的生活方式。當初要找的條件是要休耕多年的,周遭環境不要被破壞或污染的。很幸運的,她找到這塊地。雖然這兒在運輸及生活上較為不便,但她覺得這些犧牲是值得的。在這裡,她可以快樂的依著理念來實現她的夢想。

  雖然日子過得一樣艱辛,在此時卻有安定下來的感覺。他們計畫著要租下更多的地來耕作,至於夫妻倆到底有沒有能力做不重要,因為可以找人來幫忙照顧,讓更多人一起來造共業,共同來種善因。如果可以,他們希望能加入法人事業,能與師長走得更近更緊密,來確保生生世世能跟著師長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