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之間

高雄 宋芳宜

  盼了許久,終於可以報名到園區當義工,由於這是第一次大規模的教育園區義工活動,因此高雄採訪組負責這次採訪計畫,我是採訪組一員,於是精七結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等著星期五與大夥兒一起到園區「做工兼採訪」。

  下午三點多,護持幹部及大寮義工,率先到達。淨遠法師特別為這群「義工中的義工」開示:大家都想要到園區當義工,但三、四百個義工要吃要住,一定要有人留下護持。留下來的人,如何安立好意樂--就是捨自愛他的菩提心,把自己想要的讓給別人。「想想我在因地就利益眾生、饒益有情,讓給別人他們想要的東西,一切有情的苦樂問題,由我來承擔。三、四百人想到園區當義工,護持的工作我來承擔,這不只是觀想,而是真正以身、口、意實踐利益有情……。」

  聽著、聽著好讚歎這群護持義工的發心,覺得採訪組似乎有必要留人在大悲精舍與他們共事,並隨喜他們的心得受用,但是誰留下呢?當時採訪組只有我與陳靖媄師姐是精七結束留下來的,其他採訪義工都還沒到,也不知道有這項任務。我們都想去園區,留她?還是留我?好生為難。不好意思叫她留下來,又極不願意自己留下來,乾脆開口說:「你去園區,我留下來……」內心十分掙扎。

  法師又說:「平常對於同行容易嫉妒,要轉過來的方法就是把好處讓給他,剛開始可能有些不甘心,但真正去作會有殊勝的利益……」法師並舉自身經驗告訴大家:「……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我愛執,剛開始練習把好處給別人,內心很痛苦,透過祈求、回向,慢慢把心轉過來,心會緣得很寬、很廣,最後會發現自己得到的更多。」一席話,把護持義工的心都提了起來,頓時覺得自己所做的是最有意義的工作。想到任務必須有人去做,於是我決定:「留下來」。

  正想告訴靖媄,她卻先開口:「游陳溪師兄希望我留在大寮幫忙,況且採訪組也該有人留下來,所以……」心頭一寬,暗自高興:「啊!這可是游陳溪要妳留下來的,可不是我說的……」然而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又來找我商量:皈依法會她要負責攝影,因此想利用這次機會實習,熟悉相機功能、特性及如何取景……等,因此她想去園區實際操作看看。說的有理,我能不答應嗎?況且我腳傷未癒,到園區究竟能做些什麼事,說實在也不清楚,所以又變成我要留下來。原本說是在茶水組幫忙,還可以隨車送茶水、便當到園區,後來又因為二廚較缺人手而被留在二廚幫忙打飯菜、包便當……等,這下子連到園區看一眼的希望也破滅了,一顆心就隨著「去」、「留」、「去」、「留」,而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剛剛不是還在隨喜護持義工的發心嗎?為什麼輪到自己,內心就高興不起來了呢?法師的開示,言猶在耳,細細思惟,看到自己習性,總愛挑相應的工作,而忽略整體的需要,其實園區義工與大寮義工都是同樣的殊勝,哪有什麼優劣?況且法師不是教我們要去除痛苦的根源「我愛執」?就試著練習將最好的、自己最喜歡的讓給別人,慢慢培養「捨自愛他」的菩提心。

  心漸漸安住,認真在大寮學習從未做過的各種工作,隨喜茶水組用心燒一鍋又一鍋的開水,泡桑椹汁、煮青草茶…,平常在家沒煮過幾次飯的文玲、文鳳老師在法師及小組長指導下居然能煮出三、四百人吃的大鍋飯,大廚也讓我拿著大鍋鏟比劃兩下,體會箇中滋味,二廚的「生產線」又快又準在二十分鐘之內打好三、四百份的便當,令我咋舌稱歎。當電話傳來園區義工人數增加,便當要增加,歡喜有那麼多同修來當義工,大家馬上又忙著淘鍋洗米、煮飯,再一次洗、切、炒菜,一點也不嫌麻煩。手上一邊做事、腦子也沒閒著,想著他們正汗流浹背的除草、種樹、施肥、育苗…等,當把便當送上車運往園區,想像同修們拭去額頭上汗水,捧著便當,一張張曬得紅撲撲的臉滿是笑意,歡喜的受用午餐呢!突然覺得不管是去園區當義工或是留在大悲精舍護持,我們都是一體的,所做的工作雖然不同,所集的資糧卻是一樣的,如果真有多寡,大概就是用心的程度差別罷了。雖然我兩天都留在大寮,最後一天到園區也只除了幾十分鐘的草,但還是很慶幸在這場法會中,我並沒有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