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人生》

生死一瞬間

桃園福妙班 鄭順日

  今日是姪女小陵火化的日子,六天前她仍是位青春、開朗、健康、充滿希望的女孩,在六天之中,她因腦溢血往生、火化、放入骨灰罈、存寄靈骨塔……人生真是無常啊!

  那天夜晚十時,小陵一如往常的上完補習班的最後一堂課,騎著機車朝溫暖的家奔馳,心中還盤算著如何利用聯考前短短的數個月,作最後衝刺,一舉考上理想大學。小陵自從去年聯考落榜後,即進入補習班上課,這些日子以來,小陵也配合把握住每分每秒埋首於書本間,功課也令人滿意的進步著,尤其是最令她頭痛的數學,目前已進步為全班第一名,老師告訴她,今年考取國立大學,應是指日可待。

  想著想著已經到家了,在樓下就聞到從廚房飄出來的香味,不由得饑腸轆轆,急速的衝上樓,今天媽媽為她準備的點心是炒米粉,小陵邊讚美邊狼吞虎嚥,一如往常與家人分享今日所發生的種種趣聞,逗逗弟妹們,直到肚子吃得鼓鼓的才放下碗。

  為了珍惜時間多看點書,於是顧不得家人叮嚀她不要剛吃完飯就洗澡,進入浴室先洗書包,再洗頭、洗澡。起初還聽到小陵邊哼歌邊洗澡,誰知就在快洗完頭時,突然覺得莫名的暈眩,一向健康良好的小陵以為應無大礙,繼續洗澡,可是暈眩越來越厲害,於是匆匆穿好衣服,勉強走向客廳沙發,母親以為只是低頭洗頭所引發的,就囑咐她靠著沙發稍作休息,但小陵這時已天旋地轉、頭痛欲裂,她開始抽搐的大叫:「我的手不像是我的……我的嘴巴也不是我的了,我現在講的話不是我講的了,我好怕……」小陵開始掙扎與抽搐著,母親幫她按摩肩膀,她起初還會用手拉開母親的手,但不久即衰弱得呈昏迷狀態,父母見狀,急速送醫又轉診長庚醫院,卻因她瞳孔放大,宣告不治。

  她走得如此突然,片刻前她還是活潑健康、青春洋溢的快樂少女,片刻之後,她卻不治身亡,生與死竟是相隔如此之近!生前無任何預感、也來不及留下半句遺言,甚至一聲再見都來不及說,就步上黃泉路,母親領回只靠呼吸器維持的小陵,在黑暗淒冷的路上,怎會想到送回家的竟是不言不語的孩子?天啊!白髮送黑髮的無助與悲淒,誰能體會於萬一?

  我的廣論進度,正要進入「念死無常」,小陵就以她的生命向我訴說並證明無常,但她到底要教我什麼呢?一只慣用的書包都帶不走,而我成日追逐執取的一切,會跟我走?手腳瞬間不聽使喚,連向父母謝恩都來不及,我現在不即時學佛,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