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人生》 編輯室整理
園區 何芳 那天天氣很冷,一大早我和先生帶著我媽媽上陽明山泡溫泉,大約七、八點從陽明山下來。送媽媽回家以後,經過南港中坡市場,我在市場口下車買早餐給孩子們。 就在下車後一會兒,我聽到背後有很奇怪的煞車聲,我完全沒想到是我們家的車出事了。事後我先生告訴我,他想倒車,讓別人把車停好,這樣行人才能順利上騎樓。就在移動車子時,整個車衝了出去。他當時腳完全不能動,無法踩煞車,手雖能動,但怎麼抓就是抓不到手煞車,所以在完全沒有煞車的情況下,車子就這樣加速一路飛撞,連撞了很多車子。據當時旁觀的人說,就如同影片中那種瘋狂的自殺車一樣,我先生開著車子,在禮拜天人潮擁擠的中坡南路市場狂飆,總共撞了十四部機車,三部車子,二十一個行人,這整個過程,我完全不知道。 全省同修動員起來 後來我在派出所見到先生時,只見他臉色慘白,且臉變得好小,手上了手銬,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懼。我告訴他:「什麼都不要說,我們趕快祈求!」過度的驚嚇後,他連「瑪哈嘎拉」都念不出來。 透過祈求,心緒漸漸穩定,師父的加持慢慢進來了,我們立刻打電話找法師,輾轉打到鳳山寺,如速法師接的,我把狀況跟法師說了一下,法師說:「你們放心,我會想辦法。」當時上座法師跟學長們,都在台北學苑開會,於是陳耀輝學長會沒開就到派出所來看我們。 看到陳學長的那一刻,我先生哭了,且立刻跪下去,我知道他的感覺就像看到師父一樣,生命頓時有了依靠。學長拍拍先生的肩膀說:「沒有關係,你放心,穩定下來,我們來想辦法!」學長要郭久驊師兄在房間外面陪著我們。我的親人也在現場,當時很深的體會是世間的眷屬,真的只能陪著你哭泣,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而學長真的就是師父的一個化身,給了我們非常大的安定力量,心慢慢穩定下來。 來自於全省各地的同修都動員起來,包括大專班,因為兒子的關係,簡訊立刻傳遍北、中、南,請大家幫我們誦經、回向,尤其關懷班的同修負責關懷傷患,有些到醫院關懷時被罵得簡直抬不起頭來,我們兩人卻完全沒有感受到這種瞋怒的心,是這些同修代替師父幫我們把這猛業擔起來;法師、學長也不斷地給予鼓勵、不斷地開示、告訴我們要如何思惟。 從大家眼裡讀到「加油」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事發後第三天,我們回到法人跟關懷班及文教同修互動,在九樓遇見黃義助師兄,他立刻趨前握著我先生的手,什麼話也沒說,眼淚就一滴滴流下來了;好多人握著我們的手,我從大家的眼裡讀到「加油!」兩個字。我想起「拉緊我的手」這一首讚頌,那時的感覺就是,我們被大家緊緊的拉住了,從九樓到一樓花了一、兩個小時,每走一步就是一個關懷,不管認識不認識,同修的愛幫助我們走了過來。 第三天,傷者之一的游小姐臨將往生,這時緊急應變小組已經成立,蕭維厚師兄是組長,郝永麗師姐則負責談判,關懷班負責關懷傷患。那天我們不敢走過去,因為現場一團慌亂,家屬恨不得把我們趕走,很多的同修不斷地觀察他們的需要,給予適時的協助,整個過程都是師兄、師姐幫我們打點、安排。 透由同修的關懷,那天晚上游爸爸的心從盛怒到慢慢和緩,凌晨時醫生宣布放棄治療,游爸爸雖然很氣,可是他從我們身上看到了誠意,即便到後來我們在法庭相見,他們對我們都非常的友善。在治喪期間,我先生每天去為游小姐上香,黃日昌師兄主動地去靈堂換花;同修也不斷地關懷游小姐的阿嬤及家人;頭七也是關懷班的同修去幫忙的,只見她們家人的心漸漸軟化,最後雖然談判的金額還滿高的,可是我們決定接受,因為學長告訴我們,我們是佛弟子,一定要盡其所能去賠償,別人失去一個小孩,人命豈是金錢可以賠償的呢?我當然也有我的苦樂,因為賠得太多,我可能也沒法負擔,可是學長告訴我一句話:「不是你們一家來面對游小姐一家,我們要用團體的力量來幫助他們、關心他們,用團體的力量一起改變他們的生命!」 團體幫我們扛下惡業 最後,很不可思議的是,有一部分的賠償金,游家願意讓我們用十年分期付款。十年的變化很大,他們一點都不擔心,而我們也願意這樣做,因為我們可以有十年的時間跟這家人結不一樣的因緣。我們會有這理智的想法實來自於如證法師的開示。法師說:「我們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只緣到自己的痛苦,沒有想到傷患的苦。」法師也提到:「身為佛弟子,應從無限生命的角度,去關懷受害者,讓他們的無限生命,透過這樣的因緣,可以完全轉彎。」對呀!我只想到這些賠償金,可能會讓我們的一生積蓄都沒了,我只想到我先生會不會面臨司法的裁決?我並沒想到傷者腳斷了,還躺在醫院,可能要開刀……而我只是錢沒了,身體還好好的,當下覺得很感恩,也決定接受他們提出的條件。很不可思議的,在開庭前,我們拿到的第一張和解書竟然是游家的,本來這是最難的,因為還涉及刑事案件,這實在是佛菩薩對我們最大的加持。 在這次火燒水洗的過程中,最深刻的感覺就是體會師父無比的恩德,猛業成熟的時候,假如就只有我們一家去面對,我們絕對沒有辦法,可是今天是我們過去的惡業由師父、團體幫我們承擔了。以前我會覺得是團體需要我,我來幫團體做事,可是我現在的感覺是我需要團體。經過這麼大的事件後我才發現,師父沒有虧待我們,佛菩薩也不會,我們在法人事業中一點一滴的累積資糧,我們看得到自己造的業,佛菩薩也看得到,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同行帶給我那種一家人的感覺非常非常的深刻,師父不在了,這麼大的事情,看起來是一個逆境,可是也是把同修的業綁得更緊密的一個因緣,團體對我是非常重要的。
從被關懷到學會關懷 園區 邱智遠 二○○五年三月六日的事件,一切就如同我太太所描述的那樣,在這段過程中,我真正體會到來自於佛菩薩、師長還有同行之間的那種關愛,就如同父母一樣,那種感覺是非常、非常真實的。 同修吳文玲律師說:就一般來說,類似這種案件,大概拖個半年還不一定能處理得了,而我們大概只花了六十天就處理了百分之九十五。這絕對不是我能力能做得到,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只有佛菩薩跟師長,還有同行的力量,才有辦法做到。 如今每次經過那個路段,憶起當時的情景,我的腿都還會不自覺地發抖,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闖下了大禍。當天,我太太趕到派出所時,我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離婚吧!」我很怕這件事情會拖累到她,第二件事就是交代她:「千萬不能把福智的名字說出來!」因為我怕會拖累到團體。 當陳學長一進到派出所,我剎那的感覺就是,我對不起師父,因為我們跟著師父走這條路,我不但沒有辦法彰顯師父的名聲,反而帶給師父、團體一些麻煩。不過當我走過之後,覺得這整個過程是福,不是禍,因為透過這件事,我體會到整個團體、師父還有同行的力量,也讓我對團體、師父及同行的信心,一天天增強。 那天到地檢署的時候,刑警跟我說:「你的朋友在那邊等你!」一看原來是我隔鄰的老師,他從晚上十點多就在那邊等我,一直等到凌晨四點,我安全地離開地檢署他才離開,因為園區師生都在等待他回報消息;台北學苑的同修也是陪著我直到我離開地檢署。 第二天早上,學長、法師到我家去開導我們;那時候仁波切在鳳山寺講經,學長還安排我去晉見仁波切。晉見仁波切那天,我到鳳山寺第一個看到的是如證法師,他走過來問我:「你還好嗎?」如證法師單獨對我及家人開示了一個鐘頭,我相當感動,因為當你面對最大困境的時候,師長就在你身旁,那天我整個的心就被如證法師帶起來了,也慢慢知道怎麼走下去。 每天在害怕中過日子 游小姐往生時,三、四個男眾同修陪著我,因為他們怕對方會不理性打人。那時候我被告知:每天要到游小姐的靈堂上香,表示懺悔,接下來是一連串很艱苦的行程,我每天走在那條路上,內心都很害怕,我怕對方可能會不理性,我也怕負責任,很怕面對許多不可預測的事情,每天我都是這樣害怕地走著,因此,一路上我都靠著努力祈求師父引導我,希望師父跟著我一起去,因為我真的很害怕! 還好,在這過程當中關懷班的同修,不斷地在幫我,陪著我走這段路,我在想,假如不是跟著常師父,跟著這群同行,這段路我是走不過來的,就像學長說的:這後半輩子就沒了。的確,我這後半輩子如果不是師長,不是團體及同行,我可能沒法站在這裡,沒法再回到園區工作,我可能只會待在家裡,每天自怨自艾,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預見,我的下一世不會在人道,也絕對不會跟得到師父;可是今天我跟著師父,在團體幫忙下,讓我對師長、團體以及所學的法,燃起很深的信心。 和解後都變成朋友 每天幾乎都是北區關懷班安排我去看傷者,他們幾乎架著我走,讓我真的感受到被關懷的感覺。 剛開始我很排斥被關懷,我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出名,像李遠哲一樣,很風光的出來,被人家採訪。可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的名字會在電視上出現,而且是像抱頭鼠竄那樣出現,我不想要那樣,可是事情就真實的發生了。每次在談判的時候,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骨折居多,面對抱怨,我講什麼都不對,沒辦法求他們原諒,我只能聽他們喊這邊痛、那邊痛,聽他們抱怨: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你怎麼開車會這樣,你是不是喝酒?你是不是吸毒?縱然是百口莫辯,可是我一句話都不能吭,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邊,猛點頭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時候,陪我去的關懷班同修,他們就會幫我說話,告訴他們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從中看到關懷班同行,那份龐大的關懷資源,以及關懷的力量,讓每一件和解的案件,都能很順利的談成,且和解之後,我們彼此都成了朋友。 有一次內湖的陳金治師姐陪我們去談判,老太太問她說:「妳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每個禮拜打電話來,也來看我。」師姐說:「我以前不認識他。」她說:「你不是他的親戚,也不是他的朋友,你怎麼那麼關心他?」師姐才跟她說:「我們都是同一個學佛團體的朋友,以前不認識,經過這一次事件才認識。」從這裡,可以看到我們團體在師長的領導下,這個師、法、友的力量有多強,老太太一直在問:「你們到底是哪個團體?到底是哪個團體?」 還有一個七十四歲的老阿嬤,每次同修都會打電話去關懷她,有一天她孫子問老阿嬤說:「阿嬤你到底在跟誰講電話?又哭又笑的!」阿嬤說:「沒有啦!就是那個撞到我的那個人的朋友啦!」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到這個社會上,很多年長者,她們得不到別人的關懷,得不到子女的關懷,很多老太太,星期天都會上菜巿場走走,她們也透過此感受到師長的加持及攝受的力量,也感受到這群同修的關懷。 其實,扮演一個關懷者跟被關懷者,對我來講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扮演被關懷者的腳色尤其困難,因為我從來不認為我有需要被關懷,什麼事我都可以自己做。可是透過這一次被全方位的關懷,我更能體會怎麼去關懷別人,體會對方那份心的感覺。 此外,如證法師及其他法師,還有來自學校師生,關懷勉勵的卡片不斷,也是一股很強的動力,這個團體裡,我真的體會到人人都是最好的關懷員,以後被我們關懷到的人,一定都是最幸福的,我們都可以在一個師、法、友的環境當中,生生世世的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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