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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師父教的!

◆美國 黃甫欣(師父堂妹)

  非常懷念師父。從小他就很疼愛我,說我靈巧,有機會就會帶我去他同學或朋友家玩。他出家後,每次我去看他時,總是跟他談家中的事務。他也總是耐心地傾聽。直到有一天,他說:「妹妹啊,我現在已不談這些了!」我才警覺到自己的錯誤。非常愛聽他叫我「妹妹啊」,他的發音不是注音四聲「妹妹」,而是三聲的妹妹。

  記憶中他很嚴謹但不古板。很會說故事,大眼睛炯炯有神,做事有條理、有方法。一直都是有威儀,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他的東西都理得很好,整整齊齊;說的話也都有內涵、有教誡,不綺語。母親很信任他,也採納他如何教育小孩的建議。每當我們頑皮不聽話時,母親就會將「大哥」搬出來,我們也就會乖一點。他會教導我們,如吃西瓜時要吃乾淨,白色的部份也可以吃等等。他也叫母親不要花太多時間在吃上面,所以我們小時候就吃「大鍋菜」。我感覺很有傳承。

  記得聽法師說過,師父收到供養金都會整理,將摺角處撫平,對準同一方向、並有次序地擺放。我聽了很歡喜,因為自己也有同樣的習慣,東西也都擺放地很正、不散亂。師父教誡生活簡單樸素的特質我也擁有,好高興有學到。

  有一回去看他時,跟他說想買一架鋼琴來學。他說:「妹妹啊!還有更好的東西可以學啊!」之後才想到他當時要說的是《廣論》。很喜歡回憶母親所說,我出生沒多久抱回家後,有天清晨發現嬰兒不見了,全家都去尋找,這才發現我掉在床下的尿布盆,安睡在裏面。師父當時也和我們住在一起,他必然也有尋找我,這讓我想到「於長夜中,馳騁生死尋覓我者⋯⋯」,當我找到一張年幼時的相片,照片中的師父,把他的手放在我的頭頂上,我想這是師父的加持;祈求師父的加持,生生世世直至菩提。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曾聽母親說:「你的大哥是和尚命。」後來回想也覺得不可思議,母親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她是如何看出來的?現在明白了,師父納法成業,已是他的等流了。

  母親與師父很親。我曾經對師父說,團體只知道父親,稱他為黃爺爺,但都不知道母親。師父回答說母親過世得早,大家都不認得她,但他心裡明白,母親是他的恩人。我聽了很安慰,難怪當年師父在父親反對下出家,父親無法勸他回來時,就帶著母親一同上山規勸。在母親的哭泣下,師父雖然跟著下山,但很快又走了。

  師父身體一直不好,記得母親告訴我說,師父有一次胃出血,在台大醫院開刀,切除部份的胃;夜晚父親睡在病床旁的地上,照顧師父並抽胃液。所以我也很感激父母將師父帶來台灣,愛護並照顧,使我們大家都能有個師父。

  每次我去探望病弱的師父時,法師都很留意,不讓師父太累或說太多話。我記得有次去榮總探望師父時,師父看我還捧了蘭花,非常歡喜地說 :「喔,還帶了花來看我啊!」那次師父沒說什麼話,但我可以感受到無限的關愛。

  有一次和師父在一起時,心裡起了個不如法的念頭,我從師父看我的眼光,知道他曉得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這讓我非常驚訝,師父好像有讀心術似的。以後去見師父時,就再未起過不如法的念頭了,不是刻意,而是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進步了。

  師父圓寂前,我們去園區看師父時,我帶著所有師父出家前的相簿,跪在師父身旁和他一頁頁一起看,當時師父已經非常瘦弱,法師一直幫師父到處墊軟巾,讓師父身體接觸到任何點時,不會那麼痛。師父會指著某張相片說:「這是妳小時候啊!這是老爸、這是老媽!」我也會說:「這張是您啊!」時光似乎在倒流,又回到幼年時那種愛與溫馨的情景。直到法師提醒師父該休息了。每當我憶起這一幕時,悲歡的淚水總是無法止住地流下來。

  曾請示過師父,相簿該如何保存?師父說交給如證法師。所以父親往生後一直由我保管的相簿,在萬分不捨的心情下送交給如證法師了。我知道這是最恰當的,我也調適了。

  前一陣子,遇到一位很久未見面的師姐,她仍然語帶感激地說,當年是我帶他們去見師父的,這使我憶起自己當日的震撼:當一群人一見到師父時,都跪下來禮拜師父,我印象十分深刻,這也是我當年學廣論的因緣。

  有一次妙覺班中秋普茶,師父正好在學苑。班長就要我去邀請師父,我心想師父一定不會來的,懷著一顆非常不安的心去請師父,沒想到師父非常歡喜地與我一起走樓梯,來到班上普茶,我鬆了一口氣,也很感激師父關顧到我當時的心情與處境。

  師父每次見到我時都會問我先生Chris好嗎?我常常很訝異像師父這樣忙碌的人,怎麼可能會記得帶上這問候!可是師父每次都問,沒有一次沒問。我真是感受到師父的周到。我們在園區最後一次去見師父時,師父加持Chris,我當時說:「他聽不懂好可惜!」師父正色地說:「有信心也會得到加持的。」

  我從前很喜歡算命,起初是被算,接著喜歡幫別人算,師父有一次就說:「你那麼喜歡算命,我拿幾個法師的命盤給你算,看你算得出來嗎?」

  師父曾說過,有一天他走了,團體也不會散的,因為大家都學了廣論。現在看到團體更加茁壯,師父是早就知道了啊!

  自己在團體裏的學習進程很緩慢。記得第一次對師父說,我看見師長和團體功德了,師父:「妳還在門外啊!」第二次再對師父說我看到時,師父:「妳只看到了一點點。」現在看到師長團體功德多很多了,但也明白那還只是一部份。

  終於體會到師父的法很殊勝,對無限生命、暇滿義大、師法友、觀功念恩等都能有感覺並受用。心情愈來愈開朗,煩惱也愈來愈少,非常感激師父耐心的引導。

  生命裡善緣一直很多,有師有友帶著我成長。現在終於願意將這顆平凡的心,轉變為利益他人之心。這都是師父教的。願以此供養師父,祈求師父早日回來。

福智之聲第1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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