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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行腳

◆台北 子軒

  鄭振滄師兄曾任中部慈心農管人員,現為驗證義工,他對農友要真誠的關懷,也要認真執行驗證工作,兩種角色如何學習與兼顧?下面幾個例子是他驗證生涯中比較重的足印。

 

毋枉毋縱勤求證 耐心溝通不棄捨

鄭振滄師兄執行驗證工作,不忘關懷農友。

  初期為開發農產品而做驗證,當初驗證的分級制度並沒有所謂的準有機、安全級、輔導級,只要檢查到使用一點點化肥或農藥就不可以,基金會對有機的認定相當嚴謹,為了取信消費者,不符合標準全都取消資格。

  當時有位種植青椒、豌豆苗為主的陳姓農友,接受慈心輔導;不久,聽說他的菜賣到某個頗受議論的銷售團體,因為該團體有魚目混珠的行為,慈心擔心這個農友也有不誠信的行為,為他特別開了會,結果為了慎重起見,取消農友的驗證資格。

  看到陳農友痛哭流涕、心懷不平地離開,鄭振滄無比難過,不禁自問:「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處理過程或許不圓滿,可是為消費者嚴格把關,寧缺勿濫也無可厚非,鄭振滄暗自發誓,不要輕易放棄一個有誠意合作的農友。

  幾年後,鄭振滄耳聞某個和慈心合作的草莓農友不利的傳聞。這位農友曾獲神農獎,農場經常辦理大型的觀摩活動,小有名氣,人際關係很好。那農友經常讚嘆慈心的做法,鄭振滄也覺得這農友很有理念,而且每次去查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有一次耳聞這位農友私下用禁用資材,不禁懷疑:「這麼多人看過,難道會錯?」不過這屬於他的關懷責任區,決定不動聲色地去釐清。

  他採用突擊檢查,靜悄悄的來到農場,仔細檢查每個角落。咦!竟然出現農藥袋,溫室栽培的牆角下還有幾包除草劑,更訝異的是庫房旁的空地堆放甚多禁用資材。他列了清單,照相存證,再找農友了解狀況。

  農友非常訝異他怎麼沒通知就來,鄭振滄趕緊說明不想麻煩農友的心意,接著又說:「剛剛去農場散步,看到不該用的資材,這些東西是怎麼出現?」農友不好意思的推託庫房是地主的,資材也是地主用的。既然這樣,就相信他一次,農友也承諾請地主立即清除。

  沒幾天他去突擊檢查第二次,先前發現的東西不但沒移動,甚至沒開封的資材也開封了,還增加許多東西,他一一記錄下來,再跟農友溝通。農友說:「沒辦法啦!我跟地主說,他都不聽,最近很忙,再給他時間。」好!再相信一次,繼續觀察。

  他的確沒親眼看到農友使用農藥,也許是誤會也不一定啊!他真心期望他做好有機事業,尤其是有機草莓價格昂貴,若讓消費者買到高價位卻用慣行農法栽培的草莓,對產銷消三方面都不好,是非觀念一定要建立起來,雖然連續兩次農友都不承認,沒關係,這次請農友一定要跟地主講清楚。

鄭師兄(圖中)指導驗證義工採土作業。

  第三次突檢,禁用資材都沒搬動,鄭振滄從左鄰右舍打聽這位農友使用資材的狀況後,和農友坐下長談。剛開始,農友還是不承認使用禁用資材。好吧!已給兩次機會,這次一定要讓他心悅誠服。 「一路跟你溝通到現在,一直很相信你的誠信,我也肯定你的為人,不過幾次深入了解後,我可以肯定那些禁用資材是你的。」農友終於坦誠用過那些資材,可是因為真心相待,農友即使被取消驗證也無怨尤,雙方不失和氣的落幕。

  註:當時有機農耕啟蒙不久,農夫對有機的認知不足,常有誤以為用有機肥或少用農藥就是有機,經過幾年來廣泛教育,這種現象已少見。

 

翻山越嶺路難行 分享素食結善緣

  武陵農場附近的黃俊雄農友透過網路報名耕者研習,想申請慈心驗證,慈心義工們覺得這個年輕人經營民宿,又將農場做多元規劃,只想在小部分種有機,大部分仍用慣行耕作;鄭振滄擔心農友取得驗證後,會不會模糊消費者的認知產生誤導,心裡就把對方列為次要輔導對象,不急著互動。不過再怎麼拖,總要做個回應。

  想到透早出門,翻過合歡山到武陵農場就要五個多鐘頭,一定得在那邊過夜,隔天再五個多鐘頭回程;面對不被看好的農友,這趟驗證之旅實在很掙扎。這群驗證義工思索著:翻山越嶺,山路崎嶇又危險,這麼辛苦走一趟,除了傳遞慈心有機的理念外,要如何改善彼此的生命呢?

  想到山區飲食不便,何不藉著素食開展因緣,於是鄭振滄請太太準備素食料理,放在小冰箱一起帶著走。到達農場後,很親切的與農友聊,天黑了,農友不好意思的表達:在山區吃素比較不方便。「沒關係!我們自備料理,今天我們來一頓素食大餐吧!」便拿出自備素食請黃太太烹煮。

  大夥很自然的圍著圓桌邊吃邊談,好像遠方歸來親人一樣,不覺得這群人是來談公事,這餐飯拉近彼此的距離。黃太太說:「對你們好像很熟悉,有種溫馨的感覺,我想跟你們分享除了我老公以外,從沒對外人提起的秘密。」一個女人的秘密!大夥豎起了耳朵。

  她接著說:「三、四年前,我夢到觀世音菩薩,我對菩薩說:『弟子很想幫助眾生,但我的能力微弱,不知如何做,請指點我。』觀世音菩薩對她說:『我送你三串佛珠,有一天妳會知道如何去幫助眾生。』這個秘密一直沒有解答,直到你們出現後,我在你們身上找到了答案,你們四人當中有三人手帶佛珠,現在我終於知道如何利益眾生了。」黃太太認清了作有機護生的意義,她變得非常積極開朗。

  聽了太太的分享,黃俊雄忍不住也說出他車禍獲救的奇緣。彼此卸下藩籬,真心交流,連放在內心數年的秘密都和盤托出。義工對農友的先前印象完全改觀,鄭振滄由這個案例更警惕絕不輕言放棄農友,因為我們有可能會誤判,不能憑兩天的研習會來斷定農友的理念,應真實的深入了解。自此和農友的互動跑得更勤快。

 

空檔直衝下陡坡 有驚無險靠善心

  因為鄭振滄的轄區寬廣,經常獨自開車前往農場,長時開車偶爾會昏昏欲睡,有好幾次昏沉失神時,心中忽然有一股力量及時喚醒他,乍醒之下,車子經常在蛇行或好險閃過來車。

  有一次他單獨開著自排的公務車,前往南投九九峰關懷農友黃作邦,結束後準備下山,車子突然發不動,農友好心幫忙也是發不動,結果黃作邦建議一邊推,當助力來發動車子,不料車子緩緩開始從山上往下衝,自排車在沒有動力時,煞車系統完全沒有作用,崎嶇的山路,路旁是斷崖,車子繼續往下衝,他叮囑自己這是公務車,車在人在,但是「萬一此時對方有來車,我寧願選擇往崖下衝,犧牲自己,也不要傷害對方。」

鄭師兄不辭辛勞,萬里行腳。

  車子迅速地衝下七、八百公尺的陡坡,險象環生中終於停在谷底,焦急的黃作邦開著車子在後面猛追,他隨後就到,兩人出了車子,各自直撫胸口,許久發不出聲音來。驚魂甫定,兩人試著再發一次,依然不動,只好請黃作邦打電話向會修車的朋友求援,朋友一來轉動鑰匙,車子很輕易地就發動了。「一切正常沒壞啊!」鄭振滄與黃作邦四目相視、啞口無言。

  鄭振滄認為這件事消了不少業障,別人的詮釋呢?查驗員老是在外面跑,能安然度過,應該與慈心事業默默地護生積德有關吧!翻山越嶺、穿過阡陌與農友互動,鄭振滄深深體會參與慈心事業,不只為推展有機而做,也不僅是為了眼前的健康,而是為了讓大家的生命都更有意義。為了在良善的社會中耕耘出一片沃土,即使萬里行腳、日夜奔波也值得!

福智之聲第16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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