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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人‧步道‧山櫻花

──游政儒為鳥兒撿拾幸福的種子

◆攝影 王聲榕

心遠地自偏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以此形容臺灣的登山步道,貼切且充滿想像空間,對於不想大作文章的健行人士,小山小水足矣,何況步步高升,「攻頂」之後,還可以睥睨四顧,享受「居高臨下」的快意,這是山友們樂此不疲的原因,也只有「行遠必自邇」,願意放下身段的人才能體會。難怪從董事長到引車賣漿者流,皆絡繹於途矣。

  相對於山岳的偉岸,一蹴可幾的步道客心情是閒適的,步履是從容的,唯需做好「悠然見南山」的準備而已。至於所謂「終南捷徑」則可遇不可求,倒不如「信步入荒陬,忘卻長安路」,凡塵濯盡,其樂何如,何必名山吾廬哉。

 

雲滿空山鶴未歸

  北臺灣千百條步道,「福人」是後起之秀,位於桃園楊梅,海拔約三百公尺,從軍事管制區開放不久,步道「硬體」尚屬原始,被踐踏的路痕半舊不新,叉路又多,不熟的朋友可能需丟銅板,卜正反以決定去向。游政儒和太太陳錦淑不必丟銅板,因為他們家就住附近社區,摸黑都可以走完全程。

  夫妻倆是福人步道忠實的常客,只是游政儒一直納悶,何以「滿園春色關不住」的野生林區,卻聽不到吱吱喳喳的鳥叫。對比詩人王籍的「鳥鳴山更幽」,一座山,即便是小山,居然杳無鳥跡,這還能算山嗎?是否缺乏鳥類喜愛棲息的樹種所致,的確值得關心。游政儒決定挽袖為鳥兒謀福利,步道興亡,在此一舉,凡我山友,豈能置身事外。

 

相看兩不厭

  游家院子,就有一棵山櫻花,每年春來,必綻放一樹的嫣紅,他跟幾位山友提議:「我們來種山櫻花吧!它的果實可以吸引鳥來啄食。」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收集自家的山櫻花種子,洗淨、曬乾、冰鎮一年後,沿山路播撒。

  「種不活的啦!」山友們看了,沒有不善意規勸他,因為光禿禿的泥土路,相對風大、水少的關係。「試試看!」游政儒總是笑笑地回答。

  不料兩年後,居然真的冒出第一株山櫻花的芽苗,夫妻倆喜出望外,興匆匆地沿路尋寶,「這裡有一株!」「快看!這裡也有!」回家後,兩人趕緊為這些嬌客做標示牌「山櫻花,請愛護」,以免被粗心的過客踐踏。雖然歡喜,而更艱鉅的護苗工作才要開始。游政儒成了「無給職」長工,趁老伴健行,他常做到陳錦淑山南山北都走完了,他才收工。

 

人面「櫻」花相映紅

  幾年寒暑考驗下來,山櫻花一株株長高了。有些缺乏日曬,長得比較矮小;條件好的,已經跟人一樣高,或一枝而獨秀,或排排如行伍。游政儒視情況調整間距,以免過於緊密而影響發育。陳錦淑說:「這些株苗,要是沒人照顧,大概也活不長。」除了「本業」護苗之外,他還主動清除路旁雜草,以利行人。

  在他的感召之下,山櫻花普遍獲得山友的關愛和支持。每有人發現新的花苗,還會仿做名牌,上面寫著:「山櫻花耶,讚!」還有人以嫁枝方式,嘗試人工培植。而當初不看好的山友,也紛紛改變態度。如今,向新來的山友介紹游政儒時,大家會說:「這位,就是種山櫻花的人。」

  「世上不乏美的事物,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而已。」最後,謹以這句話向游政儒夫妻以及為我們帶來無限美景的山櫻花致意。

福智之友第1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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