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佈於 生生相約不捨離
生命翻轉的滋味
◆寧和
真如上師說遇到師父(日常老和尚),我們的生命有了巨大的翻轉。
每次觀看憶師恩法會的影片,感動於他人的生命被師長所翻轉,同時自卑的認為至今平凡無奇的我,生命並沒有被翻轉的條件。
在與師父重逢之前,先遇到了徬徨
生於溫暖的小康家庭,過著充滿愛的日子,小小的我幾乎沒有悲傷,但隨著時光從指縫溜走,悲傷找到了我。
國小某個深夜,意識到父母總有死去的一天,無法抗拒的定律,掀起靈魂被撕裂般的疼痛與惶恐,只能不斷安慰自己那是在遙遠的未來,遠得像是不會到來。稍長幾歲,發現身上長了小腫瘤,在等待報告結果的過程,體驗直面死亡的煎熬,輕易打碎了僥倖的心,死亡一點也不遙遠,它就藏在枕邊、大樓的陰影處、藏在每輛擦肩而過的轎車中。
還來不及找到出生的意義,就要迎向死亡了嗎?是否在接下來的生命,只能用力的將這份恐懼壓制到無力為止?而睜著眼往水裡跳的折磨會持續到睜不開眼為止。雖然之後恢復了一覺到天亮的睡眠品質、雖然檢查結果為良性,但是無可逃避的生死陰影已經入侵我的心,不時如銳利的刀刃提醒著我什麼是現實。
發現世界是一幅抽象畫,扭曲的色調、荒唐的線條
一般人會透過電視、網路、書籍或影片,來認識這個世界,不清楚其他人的世界怎麼樣,我的世界看起來挺糟的。
廣告中形象清新的產品,背後卻是愚弄、利益勾結、強取豪奪;欺騙的種子、剝削的咖啡、衣索比亞饑荒、埃及政變、敘利亞內戰、伊斯蘭國聖戰士⋯⋯人與人之間是要多大的仇恨,才會凝聚出這種衝撞?會有止息的一天嗎?
然而,人對其他生命的迫害,也是沒完沒了,魚鰭被全數斬斷的鯊魚,抽搐著被丟回海裡,牠們的魚鰭成了宴席中的高檔料理;連肉挖起的象牙與犀牛角,牠們用著剩下一半的臉,血淋淋的呼吸;每年有上萬隻新生的小海豹被亂棒打死、活生生拔毛剝皮的兔子與貂、鵝與鴨,成就了時尚;每日數以億計的牲畜因人類口腹之慾而受難⋯⋯只看見黑色與血腥,看不見別的顏色,利益是整個世界的通行證,弱肉強食是世界的法則。
開膛破肚的礦山、化學藥劑浸泡的土壤、因化學染料而濃稠的河川、各種經濟活動造成的全球暖化,形成嚴重的極端氣候,地球正衝向毀滅。雖然有許多勇悍、極具才華,充滿抱負與愛心的優秀人士在努力,創辦組織,號召友伴,喚醒更多人的關注。但是命運的魔鬼讓黑暗勢力高過挽回的力度,如飛瀑直沖而下,讓微弱的光明珍貴而可笑。
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可以在早晨煩惱出門的服裝、挑剔中午的菜色、偶爾跟著媒體嫌棄政府的服務不夠到位。從不去思考手中的咖啡、身上衣飾、盤裡的食物從哪裡來?經過誰的手?那個人或者動物又過著什麼日子?他們快樂嗎?但是,想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強烈對比形成的荒謬感讓我覺得世界瘋了,而且快速地更加瘋狂,只能選擇一起瘋狂,或者以更加殘忍的姿態、冷眼旁觀。一面壓抑心中的不忍、麻木過著日子;一面唾棄麻木的自己,祈禱世界和平。
我幾乎預見未來憤世嫉俗、孤僻、悲哀又自憐的自己,就這樣過一輩子。
不曾奢望會發生奇蹟,直到遇見了光明。
也許到了臨終,那年暑假仍會是今生最關鍵的瞬間。大專營的無盡燈之夜,我遇見了您,熟悉的溫暖充盈著我的靈魂。彷彿等待了一個世紀的思念,只能用淚水帶走滿溢而出的悸動,長久累積的抑鬱得到了洗禮,現在看來就像是重生。
用祂的視線,尋找解脫的鑰匙
自從參加大專營、認識慈心,就如同愛麗絲追著兔子先生掉入神祕的洞穴,一頭栽進另一個世界,這裡的人與所做的事都保有某種特別的步調,似乎蘊藏著奇妙的魔法。
對於慈心不連署、呼籲或揭露的低調作風,還是會有「這樣來得及嗎?不應該對抗嗎?地球毀滅怎麼辦?」的想法。接近畢業時,內心的困惑被放到最大,幾乎是用質問的方式要現在的主管給個合理的解釋。
「妳覺得師父會怎麼看待?」他要我好好想想。
當時想著師父的抉擇是以業果為標準,時間是用「無限生命」來衡量,空間是三界,對象是六道有情。重點從來不是地球本身,而是地球上的有情最後會去哪裡、能得到快樂嗎?能遠離痛苦嗎?眼前看似緩慢的每一步都是業果扎實的功夫,不可能結出別的、毀滅的果;反觀自己過去的心態,充滿煩惱與對立,即使得到眼前的勝利,仍跳脫不了一同墮落的結局。
我想,也許師父是對的。
即使是師父最樸素的面貌,都讓眾人仰望
當代著名的社會攝影師薩爾加多,因目睹人性種種黑暗與悲況,心靈無法承受,甚至覺得人類是不該存在的物種。在法人事業反覆思索,自己在辦公桌前所做的一切與這個世界的關聯,然後陷入薩爾加多的苦惱、憤怒與無奈。
他花了超過半個世紀到世界各地尋找生命苦樂的解答,師父卻早已提供答案。
師父點出人心對立與下滑是社會紛亂、環境惡化的關鍵,無論其他人做了什麼、現在果相如何,都要從自己開始發心修行,那才算是跨出改變世界的第一步,自他離苦得樂的起點。
師父的法語總是樸素簡單,卻像是黑暗中迸發出絢麗的煙火,照亮整個夜空。
在〈慈心事業的宗旨理念與實踐〉提到互助合作的概念,並不是一種買賣「你對我好、我對你好」,而是「多讓他一點、多幫他一點」。如同師父開展的無農藥事業,產業鏈每個環節都在替農友、消費者著想,都在實踐「多讓他一點、多幫他一點」的教誡。
人與人、與其他生命、與環境的健康和樂,盡在我心。越學習就感到越踏實,因為我們都可以掌握自己在每個升沉的叉路,做出永遠向上的決定;而非向外等待某個跨國組織、研究機構或精神領袖履行改變世界的責任。
如何能夠在寬廣無際的沙漠,尋覓一片綠洲?
在慈心就像回到家一樣,許多前輩繼承了師父對他們的愛,比我還要重視我自己的生命與學習,耐心而專注的陪伴我。即使如此,剛開始的幾年,與師父隔著相框對視,生與死的距離遠得像橫越了整個宇宙;而身旁行事作風迥異的同行,總在挑戰自己的底線,彼此習氣互相角力。師父在頂門、在心間或許只是想像,同行不一定是道友。
有次經歷一場大考,那是成長至今最深刻的疼痛。在心中升起了濃烈的憎恨,僅存的善快被惡魔所吞噬,被光明所嫌棄,好像連世界都要崩潰。非理作意的一百多個日子,靠著與一位同行晨間共學親近知識軌理,撐在深淵的邊緣。
某日共學到師父描述善知識:「當你不安的時候,他是個靠山;當你亂的時候,他會保得你像兩個眼睛瞪大了⋯⋯你自然就收攝起來」我表示自己被善知識所遺棄,祂並沒有成為我的靠山,同行卻說:「祂並沒有不教妳,祂很想教妳,只是前面沒講:『妳想學,好,我教妳⋯⋯』,妳要自己聽懂。」聽到時,感動的淚珠止不住的湧出。無論是境界或同行、每種酸甜苦辣的遭遇,都是師父的陪伴,都會有師父的一句話:「妳想學,好,我教妳!」只要我願意,就能觸碰到祂的心意。
曾有位主管提醒:「不要讓妳的眼淚白流。」她教我學會,如果這件令人淚流滿面的困境,沒有變成璀璨的黃金,所忍受的痛也只是讓一個平庸的人繼續平庸下去,又怎麼能夠期待自己像鳳凰一樣浴火而飛升呢?再怎麼磨也要從石頭裡磨出高貴的玉來,火燒水洗讓自己的生命越來越輝煌。
牽起您的手,帶我翱翔於大乘的天空
如果不曾遇見祂,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模樣?也許就像是失根的浮萍,生命在風雨中頭出頭沒。就算發現這生命是一場騙局,越美好就越殘酷,只能在漩渦中翻滾。遇到師長,一切殘酷的發現才有意義。
師父改變了我看世界的方式,解開心中的死結,更加珍惜與隨喜自他善業;擴展面對生死的視野,解開無限生命創造無限希望的密碼。原來不是因為光線太暗,而是雀鳥的心遮蔽了雙眼。
最後,祂甚至為我描繪嶄新的生命藍圖,如破雲而出的一道光──大乘發心。
如證和尚(鳳山寺住持)說:「就算現在叫起來像貓,我也要拼命的吼,因為我是獅子兒。」三界獅王所走的大乘道,讓最藍的天、最高的山、最寬闊的海洋、最明亮的星辰都為之失色,激起渺小的我最偉大的追求。
只要是師父的弟子,都會有一段從泥沼飛躍至天際的歷程,與自己的平凡無關,只因我們所值遇的是如千日般永恆輝耀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