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手札》

豆薯,吃薯不吃豆

雲林 蔡振源


  小時候,家裡種豆薯。收成時,小孩子會跟大人到田裡,媽媽把現挖的豆薯皮剝掉,直接給我們吃,並告訴我們:「這是長在地下的水梨喔!」當時要吃到梨子是多麼不容易啊!所以每個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果真清爽甘甜又多汁,味道就像水梨。每逢清明節媽媽會準備潤餅,除了一般的蔬菜,總不忘加上豆薯,脆脆的口感,別有一番風味。這些記憶還鮮明地留在腦中。

  最近我也種了豆薯。有一天,一位老農來訪,他到田裡走一遭,回來就告訴我:「豆薯可以收了。」他並不知道我種了多久,從哪裡看出來的呢?他告訴我:「豆薯的葉子大多數枯乾了,而且植株周圍的泥土都已裂開,表示豆薯長大了,從泥土裂開的狀況可知豆薯應該長得滿大的。」原來這就是經驗。我只知豆薯生長期長達五到六個月,判斷不出何時可以採收,就從旁慢慢把土撥開,看它成長的狀況,再把土蓋回去,讓它繼續長大。這回我又有了新的學習。

  收成時,弟妹們也來幫忙,用鏟子、鋤頭一粒一粒的挖。紡錘型的豆薯造型很美,因為經驗不夠,常傷到它,真是可惜。當一粒重達五公斤的豆薯完整被挖出時,大家驚呼:「哇!比頭還大呀!」其實這些豆薯,小時候曾遭颱風侵襲,被風雨打得東倒西歪,趕緊中耕培土、追肥、除草……在悉心照顧下,它們堅強地長大。收成的喜悅,讓辛苦都拋諸腦後。

  弟妹們看到豆薯藤上結了很多豆莢,高興地準備摘下來中午加菜,我急忙阻止,因為我曾聽說吃了豆薯種子中毒的事件,只要吃五至六顆種子就可致命哩!我趕緊告訴他們有關豆薯的常識,以免因無知而誤食。

  豆薯的「薯」是塊根,又名涼薯,皮薄卻很堅韌;剝開即可食用,可生吃亦可熟食,炒、煮、醃漬皆可;富含澱粉、糖分、蛋白質和維生素C,味道清爽,脆嫩多汁,有生津解渴的效果。豆薯開藍紫色的花,非常漂亮,豆(種子)和莖葉有劇毒,含「魚藤酮」,會抑制身體細胞吸收氧,而導致細胞缺氧,所以不能食用,民眾會以為塊根既然可以吃,豆莢或種子應該也可以吃,其實不然。

  弟妹們恍然大悟,原來植物這麼奧妙,局部鮮美好吃,局部卻又有毒不能食用,這或許是植物本身的保護作用,也意味著人們不能太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