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段班的B級菜

台北 木捷


  老友從田中「別墅」搬遷到離有機耕種田區不遠的鄉間新居,我趁著出差空檔前往拜訪。夕陽餘暉中,一群好友露天圍爐大快朵頤,一盤盤有機蔬菜端上大門前的餐桌,「這些都是自己種的菜,現摘現炒。」老友得意地說著,因為這是從產地到餐桌最近的距離──美味吃得到、新鮮聞得到。她見我對餐桌上的野莧情有獨鍾:「明天我再摘一些給你帶走。」一股暖意直撲心底。

  野莧,一年四季都可生長而且易於種植,無須太多照顧就可長得很茂密,甚至山區或是旱地都可見其芳蹤,所以有「救荒植物」之稱。通常在未開花的時候即摘取嫩葉,老友說:「摘得愈多,長得愈多,妳算是幫忙吃啦!」環境適應力強是它的特質,不起眼的野莧,默默地綻放生命的光輝。

  隔天,一早就得出門做活的老友特別叮嚀:「有一包野莧及小黃瓜放在某某地方,別忘了去拿。」她怕我客氣不收,事先說明:「這些小黃瓜都是『B級品』,不能在有機商店上架,但是營養和美味可沒打折喔!」原來,農友除了要克服有機栽種的困難,農產品外形還要符合「模特兒」的A級標準才能上架。若是外貌不佳:大小、長短、胖瘦不符標準或被蟲吃過留下孔洞,將依分級制打入B級。其實,來自天然栽種的農作物,原本就無法統一規格,面對B級犧牲打,農友也好不無奈。

  回家炒一盤野莧,翠綠如一,我只撒點鹽,不加其他佐料,就能呈現出最單純的美味。或是在滾水裡拖個幾回,即刻撈起還能保有脆度,蘸上薑油,別有一番富足的口感。小黃瓜則用芥末醬及少許醬油醃漬,有機食材的天然甘甜融合芥末的香辣,吃入口中鮮脆嗆辣的感覺,直叫人回味。

  對我來說,珍貴的有機農產品無論外貌如何,烹調後健康美味統統一併下肚。這些家常小菜雖不如精緻菜餚繽紛亮眼,卻給人親切、平易近人的感覺,猶如老友的真誠樸實,就在疲累、最需要被安撫的時候,散發著溫柔敦厚的親切。即使B級菜,我品嘗到的是珍貴友情的A級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