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心蓮開

  過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心想事成」的祝福中,有沒有物質以外的期待呢?「一年之計在於春」,迎接新年的到來,也認真聆聽內在的聲音吧──許自己一個新年新願,並找到下手處,一展新貌。


笑臉迎人

◆基隆 曉心

  笑是世界共通的語言,可以增進友誼。笑臉常開的人給人良好印象,不管到哪裡都受歡迎。笑甚至還可以避禍,俗話說雙拳不打笑臉人──曾在網路看到一則新聞,有一位先生在停車場剛停好車,走出車門就被人衝撞,他不但沒生氣還向對方微笑道歉,歹徒錯愕之下倉促離開。事後看到媒體報導才知那人是搶匪,剛犯下搶劫傷人事件,而他的手錶也在被撞之後不翼而飛,當時他因為微笑以對,才避開殺傷之禍。

  相反的,我自己因為不愛笑,雖然自以為很善良,然不苟言笑的外表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孩子曾告訴我,有同學對她說:「妳媽媽看起來好嚴肅,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來妳家?」真是冤枉啊!

  同事阿嬌經常笑口常開,人緣非常好,大家都很喜歡親近她,令我非常羨慕。

  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問了愛笑的她:「妳看到每一個人都笑,是怎麼做到的?」她想了一下:「因為喜歡對方啊!」我有點疑惑:「每個人妳都喜歡嗎?」她瞇著雙眼點點頭。

  原來,這麼簡單,卻又這麼玄妙──要發自內心的喜歡,才笑得出來。想想自己為何如此嚴肅?恐怕是「嚴以律己」的心境,沒能成功轉換到「寬以待人」吧?如此看出去的世界,自是有許多待進步的空間,給人的感覺當然就像「秋風掃葉」,而非「如沐春風」了。

  我想效學阿嬌永遠笑容滿面,像一朵盛開的燦爛花朵,就從練習發現每個人的亮點,發自內心地喜歡每個人開始吧!希望從今開始,我見到每一個人,無論熟識或陌生,我都能發自內心喜歡他們,給他們一個微笑,將正面能量傳給每一個與我有緣的人。


換副新眼鏡

◆台北 素惠

  問我新年想許下什麼願望嗎?想換一副新眼鏡!一副「ㄅ一ㄤ」一點的眼鏡,一副戴上就可以發現美的眼鏡。

  翻翻過往的心情記事,總是哀愁多於快樂,抱怨多於建設,失望多於希望,發洩不完沉甸甸的情緒隨著觀過的筆觸爬滿格子,把本子占得滿滿滿……讓沒有出口的思路,更加找不著正確的方向。一直以來,習慣在紙上抒發自己的情緒,不想講的、不屑講的、懶得講的、講不出口的,統統都會寫下來。
二○○六年在上海因為買了一把有機菜的因緣,進入讀書會開始學佛,一群人相互關照、學習,讓在異鄉心慌過日子的我,生活逐漸有了重心。持續的學習和投入義工行列,更使得自己的心態和見解大大不同於以往。

  曾幾何時,對身旁討厭的人,煩惱的事,再不願意奮筆疾書,花時間洋洋灑灑地大作文章了。總覺得這些事不需占用掉太多寶貴時間,所以,漸漸不寫心情了,頂多有時就只想它一想。原先感慨世事的時間呢,就拿它來背一背四書五經,讀一讀勵志的古人傳記。心想這樣的安排對於想靜心學佛的我,應該有相得益彰的功效吧!

  前年回到台灣繼續學習,卻發現讀書會鼓勵學員每天要寫成長札記,將自己的善行總結出來,這種作法和我原先的規畫明顯有所出入。進一步了解讀書會的老師為什麼希望我們寫成長札記後,不得不佩服智者深廣的熟思和遠見。

  善友們分享持續寫成長札記後所獲得的好處,有人覺得每天把從老師、同行或教典裡學習到的重要理念寫下來,透過整理、條列,就可以常常去思考,慢慢將正確的想法在心中確立後,當在生活中抉擇是非、對錯時,這些明利的思惟便能化身為斬斷煩惱的尚方寶劍;把對別人的感恩寫在本子裡,提醒自己要時時心懷感激,明瞭當下所擁有的一切,要靠許許多多的人來成就;把自己的善行記錄下來,像在春天時一筆一筆的將善的秧苗插下,當秋天來臨的時候,結實纍纍、橙黃的稻穗在陽光下,閃耀出美麗的金色光芒,那是推進自己不斷往前的力量。

  用一雙美麗的眼睛,看到琳琅滿目的種種自他善行,然後把它歡喜地寫下來,除了感恩他人,也使自己成長。新的一年,決定也來效學善友們,留下我的成長紀錄。只是對還不習慣去發掘他人優點的我,初試新功課,就讓我先把會發現美麗的眼鏡戴上吧!


減分與加分

◆台北 銘辛

  假日去一家知名的老人養生村拜訪長輩,在舒適優美的環境中,獨居的屋內乾淨清爽,幾乎沒有多餘之物。我不禁思惟:年近半百的自己到了老年還需要多少物品?再對照自家,已有多久沒有徹底清掃了?新年新氣象,為了還給屋子本來面目,也讓家人身心舒適美好,我要認真計畫執行整頓居家環境。

  猶記得初嫁作人婦時,每日勤於打理屋舍,裡外維持得一塵不染、井然有序,只為心中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終於實現。但曾幾何時,隨著小孩出生成長,以及後來的工作關係,家裡環境的清理已非生活中的首要任務,於是物品日漸累積,角落的亂象視而不見,忽略的區塊愈來愈多。意味著,內心被塵染、不安攻占的領地也愈來愈大……為了正面迎戰這樁看似艱巨的工程,我得先在思想上自我檢視,然後擬訂長期計畫,確實執行。

  首先要面對的是「多」:為什麼家裡的物品會愈堆愈多?美麗的服飾、高級的餐具、旅遊的紀念品、珍愛的書籍……從年輕時代留到現在,真正使用的時間有多少?其實大都束之高閣或純粹展示,利用率極低,長年來卻在屋子裡一直占著不小的空間。例如咖啡杯組,每次出國總精心抑或貪心收集,於是各國風格的杯組就這樣擁擠著陳列在展示櫃中,每到年終再拿出來擦拭、緬懷一番,只因為裡面有著美好時光的記憶。就這樣年復一年,我成了這些遠渡重洋而來的杯子的奴隸。

  當這些物品的存在開始令我感到煩躁不安時,我看到了自己對它們的不捨與愛執。明明已不適用或用不上了,我還是捨不得丟棄或送人,總有理由繼續擁有,而堆積的結果與垃圾又有何異?

  接下來是「亂」:隨手放置物品,因方便而久成自然,日積月累就變成環境的災難。這種貪圖方便的習慣是怎麼開始的?那應該是內心隨便和散漫的表現,認為無傷大雅,於是恣意而為。外在的亂象正反映出內心的慌亂,是否可以「由外清理至內,由內覺察至外」,藉由整理物品和環境的過程中,讓內心更輕鬆、更清明呢?

 眼前最重要的是行動。先從源頭做起──不買「想要」,只買「需要」的東西。若任由欲望而為,則環境終將氾濫,內心也會充滿混沌。甩開對物質的執念,戰勝欲望,隨之而來的不良副作用自然會降到最低。

  接著就是經常持續的清理、收納、保持工作。猶如心靈的塵埃,須勤加拂拭,房子的整潔,只靠一年一度的大掃除是絕對不夠的,定期小量、小範圍的清理,對我而言才容易持之以恆。清理時面對取捨的抉擇是重點,只留下必要物,現前不需要、不適合,以及一直沒用上的物品就送出去吧!讓有用之物繼續流通到需要它的地方也是一種惜福愛物。

  其餘更多堆積物很可能只是雜物垃圾,那就毅然決然地丟吧!但「捨棄」這個動作並不容易,似乎違反了我們一直想「擁有」的慣性。仔細思考,物質上的減法轉換成精神上的加分,減少被物品束縛可換來心情上的自由,何樂而不為呢?居住空間,「人」才是主角,如果被一堆用錢買來的垃圾淹沒,居住者的心情怎會輕鬆得起來呢?

  再次提醒自己:到了晚年,我還需要哪些必要物品呢?我想生活在怎樣的環境中呢?新年新希望,就從今天開始,從手邊容易進行的書桌或抽屜開始整理,我要逐步為自己建構一個簡單清爽的環境──為物質減分,相信心情也會跟著輕鬆自在起來──為心靈加分!


甩開欲望魔鬼

◆台南 汎心

  二○一三年初始,除舊布新。

  整理著我的舊愛新歡時,瞥見抽屜中十年前買的昂貴的、日本進口、附有日曆的記事本,潔白的內頁說明它從未被使用過。衣櫥中已泛黃的全新T恤、收納盒裡未開封的護脣膏、乳液、髮飾……這些兩、三年前,甚至更多年前留學時代,在outlet狂買的物品,完好如初地靜靜躺著。

  走過的三十多年歲月,我的購買行為就是如此荒唐,總是被「想要」支配。

  購物欲推著我不停消費,尤其當信用卡和網購出現後,更是衝動地「先買再說」。後果雖不到卡奴那般悽慘,但每個月被卡費追著跑的月光族生態十分不好受。嚴重的是,我仍停止不住繼續在這類東西上花錢,一買再買同類型的東西。手邊各式護唇膏及各牌護手霜的例子最為明顯,熟識的朋友曾因我誇張的血拼,問我有幾個嘴唇?

  除了失去理性的衝動消費行為,最弔詭的是,這些屬於實用而非收藏的東西買了後,我卻因為貪戀它的精美而捨不得用,又再另外花錢買相較下的「次級品」使用,導致家裡積了一堆過期無效用,卻精緻可人的小東西!這種既瘦荷包也耗損資源的雙重浪費蠢事,我竟樂此不疲?

  本以為買東西是一種證明自己能力的方式,但深思熟慮後發現,買下這些東西不但不能證明自己的掌控力,甚至反顯被這些商品掌控。也就是說,表面上我有買與不買的權力,其實我早已成為欲望的俘虜。如同癮君子,吞雲吐霧的當下看似舒暢自在,然而菸癮發作時的痛苦難忍,正是不自在的寫照。所以,購物前若未在「需要」還是「想要」的天秤上仔細衡量,以理性的需要取代欲望的想要,終究,購物時瞬間的快感,必會被繳費時無限的悔恨抹煞!

  無止境的欲望是魔鬼設下的陷阱,正隨時準備綁架我的靈魂。「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新的一年我決心改變──不再被欲望驅使成為商品的奴隸,而是做自己真正的主人。雖然我還沒找出一買再買同類型東西,以及買了又捨不得用的心理因素,但我開始正視自己的經濟能力,並謹慎規劃錢財,不讓消費速度遠遠超越使用速度……

  戰勝欲望煩惱,才是真正的能力!


預約清涼

◆彰化 學子

  初遇弘一大師的墨寶,凝視之際,不意竟在心田中投映一片澄然的寂靜,久久難以忘懷。

  何等心地功夫,能於筆墨之間令觀者退卻煩惱,乍現清涼?

  心中仰慕之情,引動一場追尋和反省。

  弘一大師的弟子劉質平在〈弘一法師遺墨保存及其生活回憶〉一文中寫到:「師寫時閉門,不許有旁人,余執紙,口報字,師則聚精會神,落筆遲遲,一點一畫,均全力以赴。五尺整幅,約兩小時方成。」

  弘一大師也曾開示寫字的方法,提到寫字必須從「說文」開始,要先了解字學及文字的起源,「一筆一畫,都不能隨便亂寫。」大師循序漸進的引導,最後提到:「最上乘的字,或最上乘的藝術,要從佛法中研究出來,才能達到最上乘的地步。」

  大師法海何等深廣,單就上述兩點,就已令我羞慚不已。

  從小到大,在我筆下出現的字,多半是來匆匆、去也匆匆。

  記得小學時候,經常一個人「專注」的寫功課。專注的方式,是一回家書包放好後,就把小鬧鐘放在書桌前,對著它寫功課,好像它可以為我加足馬力,讓功課迅速完成。

  出了社會,在講究速度的報界服務,工作型態跟小時候面對鬧鐘寫字沒兩樣,天天面對緊迫的截稿壓力,快速揮筆的同時,目光不時朝時鐘方向望去。經常一個字寫成兩個字,諸如「張」變成「弓」「長」,「引」變成「3」「1」……還得勞駕下游作業同仁回頭來確認。

  演變至今,我飛快速記下的筆記本,每每是硬著頭皮借人,因為不敢想像到底人家能看得懂幾個字──我那不是故意耍帥,卻狀似奔放的字。

  雖然寫字急不等於性子急,但觀察自己,寫字急和性子急經常「聯動」,性子愈是急的時候,字寫得愈急;字寫得愈急,愈不容易舒緩心緒,而這急躁的個性常給自己帶來許多人際上或事務上的困擾。
相對於大師字字凝斂予人清涼,我思考著自己素來急速且放散的字跡,是否該做收心操。

  因此,新年「心」希望,我立下了「字」願,要參照大師的妙法,好好寫字,預約無盡的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