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葉葉 默默含情

◆台中 吉祥結

  昔日高中教科書裡,夾著一片泛紅楓葉,為趕赴聯考的單調歲月添加一道色彩。一如已走過大半世紀的古老教室,窗外的那一排楓樹,繽紛灑下層層楓紅,柔軟了那一長條同學們往來匆忙的步道。

  漫步林間,放眼包容一望無際的山巒疊翠,低語交談,猶恐驚擾遠離塵囂的難得幽靜;靜默不語,才聽見微風輕拂葉片,才聽見鳥叫蟲鳴。這時前方山客拾起葉子一片,鼓動了雙唇,吹起和諧的自然旋律。

  學校圍牆外的步道上,孩子撿起路上一片葉子,搓搓揉揉湊到我面前,要求聞聞看。而後指指身旁大樹,說,這是樟樹的葉子,有點濃郁,又有點刺鼻。

  微透清香的茶杯裡,幾球卷曲的茶葉,正慢慢地舒展開來。等待它呈現完整面貌之時,搜尋著它生長的那座山裡的那個茶園的氣息,以及園裡辛勤採摘的茶農身影。伴著想望、伴著清香,茶湯入喉,甘甘甜甜。

  辦公桌上的黃金葛,是同事的美意;電腦桌邊的觀音竹,是孩子的貼心;好花要有綠葉襯,是花店老闆娘的建議;左鄰右舍門前窗邊有馬拉巴栗、福木……門前、公園裡茂密的蓮霧、欒樹、老榕樹……合力釋出對大家有益的清新空氣。

  小小一片葉子裡,精密的結構被喻為難以模仿的工廠──以葉綠素為要角,巧妙地結合柵狀組織、氣孔、角質層、海棉組織、木質部,天天進行不可思議的光合作用,製造氧氣和養分。一日之中的晨曦光束,一年之內的春陽夏日,都是光合作用最忙碌的時間,它們高撐葉片,或張大葉面,以吸收陽光。不過,烈陽高照難以負荷時,它們也會自動調整姿態躲避。

  葉子的美好,也藏在許多人的記憶裡:同事想起媽媽拿手的客家菜包,底下墊的柚子葉;老友想起童年時夾在眼皮上當眉毛的相思樹葉;有人想起兒時曾經捲來吹奏的榕樹葉;有人浮現小時自然課用來拓印的各式各樣的葉片。

  樹葉對大地萬物功德巍巍,卻無聲無息地蘊含在一呼一吸之間。就在你我身邊,有樹葉的氣息,默默含藏陽光、空氣、水的美意,即使身旁不見木,也不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