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街老鼠？

◆台北 墨森

　　週末清早，走在窄窄巷弄裡。雖不是快步行進，但仍驚愕煞足──一隻肥大如兔的老鼠正橫屍前方。半側臥的牠，部分身軀已因脫毛而露出粉紅肉體；唯一陪伴牠的，是隻受到氣味分子吸引而駐足停留的蒼蠅。

　　受到驚嚇的我，不禁尖叫一聲，但沒有掩鼻繞路離開，因為萬物皆有情。然而這是條社區外人鮮知的捷徑，何況假日清晨人煙稀少，我找不到可以幫忙移動牠的人或工具，也不知道可以把牠安頓在哪兒。一番費勁覓尋後，最後僅能蹲在牠身旁默默祝禱……

　　「約會快遲到了」，是「為德不卒」不錯的安慰；「行善需要友伴和智慧」是「孤掌難鳴」很好的理由。其實，坐上公車趕赴約會的我，深知自己缺乏了決絕的勇氣。

　　想起好友玲的分享──一天玲與兒子相偕出門，途中看到一隻誤闖黏鼠板的老鼠，倒臥在充滿膠水的板上動彈不得，圓圓的眼睛驚恐無助地轉著，未被黏住的半邊身體瑟瑟發抖。若置之不理，小老鼠必饑渴而亡；若想救「拔」，必致皮開肉綻，最後仍是死路一條……玲極其不忍，卻束手無策。

　　六目互望的當下，她那善良的兒子靈機一動，立刻飛奔回家，帶來一瓶養生保健很夯、要價不菲的亞麻仁油，慢慢地淋在小老鼠身上，終於助牠脫困，再帶往遠處野放。「家裡鮮少烹調，所以沒有一般的食用油。」玲笑著說，美麗的臉龐漾出欣慰的笑容，雖是家中最貴的油，但能搶救一條生命，她覺得「物超所值」。

　　在玲淡然的敘說中，有著好多好多難行能行，有智慧、有助伴、有不畏繁煩的行動力。突然明白，那股決絕的勇氣，是源自對生命堅定的珍視，進而有了堅定的作為。

　　不用上燈檯偷油吃，就有上等好油相贈，卻是在窘迫命難的情境下，死裡逃生的小老鼠想是五味雜陳吧，但相信在獲救的瞬間，無助小生命的內心必是充滿欣悅與感恩。而我對這首兒歌也有了另番溫馨詮釋──即使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仍是一條珍貴的生命；在每個當下善待相遇的有緣眾生，讓剎那善真化做永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