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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老義工，我的父親！
蔡振麟校長是一位溫文儒雅的長者。從小學老師不斷進修考試，晉升教育局督學、課長、科長、國中校長，到高中校長退休，總是非常虛心學習；並長期在福智文教基金會擔任義工，投注極大心力推廣日常老和尚的教育理念，只要是師長要做的事，他會拚了命全心全意去完成；而對於部屬、鄰居或是周遭的人也非常照顧，對於孩子的教育則有一種溫柔的堅持。後來即使重病，仍展現心靈提升的一種從容、一種歡喜。本文作者是蔡校長的公子，在父親往生後回憶說：「父親一直都是全力以赴，在我的腦海裡，記住的是他忙碌的身影和愉悅的笑容。」真實的身教，影響著許許多多的人。 ──編按 父親的善行，第一是孝順父母，照顧親友。我們從小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父親對他們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奶奶喜歡所有的子女孫兒承歡膝下，爸爸也很積極的舉辦家族聚會，即使奶奶往生了，這個傳統依然繼續。我聽到了好幾個家族成員告訴我，很感激父親用心維護家族的連繫。回想起來也很感謝父親的用心，使我們和祖父母的感情十分親密。父親對親友的定義是很廣泛的，即使不是近親也是他照顧的對象。之前我覺得很奇怪，家裡的車為什麼不送到就近的修車場保養，而送到較遠的地方？後來才知道那是遠親開的保養場。 父親也十分尊敬老人。父親都會去關懷鄰居的老人是不是吃飽了，也常送他們里仁的東西。這次父親住院，有位行動不便的老鄰居還親自提了兩罐燕麥奶要送給父親保養身體。更不用說有許多人只要一陣子沒看到父親，便很關懷的來詢問父親的消息。我們很感動，這一再讓我們感受到父親為人的良善。 父親對人的關懷也常表現在我們平常人不太注意的對象上。過年期間父親一定會包紅包給打掃人員和來收垃圾的清潔人員，感謝他們一年來的努力。以前我們覺得這好像是多餘的，他們一定也有薪水和佳節獎金。但是看著父親一路做來，我們除了讚嘆父親的善心，漸漸不覺得奇怪，也學父親試著帶給他人溫暖，讓人感到受尊重。 我讀國中時，父親正好是右昌國中的校長。按照父親的個性我是不可能去讀當時的三民、五福、七賢等這些明星國中的。他總是以身作則，自己的孩子要讀自己的學校，在自己的學校裡有好的表現。父親也指定我們班的公共區域是廁所，導致其他同學必須跟著我一起掃廁所。還有我一生操行成績唯一的負分，也是父親記的：有一次我上學遲到，父親正好站在校門口，按照校規該記警告，他也真的給我記了警告。當時的我當然心裡會埋怨，為什麼要當校長的兒子，受到這種種的待遇？後來長大也漸漸體會父親的苦心。只要曾經做過，就會了解打掃廁所沒有比較低賤，打掃教室也沒有比較高尚。都只是一個清潔的過程，都該用心去做，掃到乾淨。有了這個經驗，現在做很多事我不會有先入為主的抗拒。而透過記警告這件事，讓我了解到，單位主管的兒子違規一樣要受處罰，沒有特權。這讓我不會去追求特權，或認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有一陣子我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兼課。外國同事們都覺得何必這麼辛苦？跟父親的通話中，他也一再叮嚀別太勞累，但我告訴他說：「爸，你以前不也是白天上班晚上在補校兼課？我認為多做就是多學習。」父親很讚許。能做到和父親一樣，我心中感到十分喜悅和光榮。也因為父親的榜樣在先，讓我們也覺得為自己的目標理想盡力是應該的。 父親重病往生前的一段時間，我回台灣陪伴。即使在病中，父親仍不斷叮嚀我們要感謝醫生護士，送探病的訪客至少要送到病房門口。這一切，仍是如此令我感到熟悉和敬佩。熟悉，因為這是我們從小到大習慣的諄諄教誨；敬佩，因為身上的苦痛也沒有讓父親忘記他的待人處世之道。 父親往生時我人在國外，在凌晨兩點多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我很快整理了行李，天沒亮就先到公司把待辦事項整理移交。早到的同事知道父親的事，很吃驚的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機場吧！」我只是很平靜的回答：「我父親也會希望我把事情做好，交代清楚。」後來在回來的飛機上，我不斷想這件事。平日父親嚴格的要求和不斷的叮嚀，使我們在潛移默化中受到他的影響。他要讓我們能分輕重緩急，一旦養成了好習慣，即使在危急的時候，我們的一舉一動也是能合於規範的。 最後我想跟大家分享父親在生病期間的一些事。不只一次，他告訴我們三個要注意的事：「多運動、注意飲食均衡、注重心靈的提升。」即使在病中父親仍不忘要提醒我們心靈提升和追隨善知識的重要性。有一次，父親坐在輪椅上，我推著他到醫院樓下走走。突然間我問他：「爸，你快樂嗎？」他回答：「當然快樂了！我有師父和同行善友在帶領我，怎麼會不快樂？」我想，聽到這回答，所有的子女都會放心，也會為父親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