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讀的幸福

◆台北 陳碧娥

  上學期末,我服務的博愛國小被選為「小田園教育計畫」示範學校時,同事們都非常興奮,因為師生有機會實際耕種、改變對食物的感覺。經過一個寒假,大家初見面的話題不外:「菜長大了!」「哇!學校可以種有機菜真好!」「學校變得生氣盎然!」連連驚呼聲勝過「新年快樂」!

  學童的話題也因而不同。下課時間,小田園成為孩子們駐足觀察的新樂園,當孩子看到坑坑洞洞的菜葉,直問:「怎麼辦?」有人回答:「沒關係,蟲蟲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吃。」「蟲蟲真聰明,會挑沒有農藥的菜。」伴隨熱情可愛的對話,小心翼翼的將菜蟲送到別處。

一群人來成辦

  博愛國小地處台北信義計畫區,雖然是台北市首要中心商務區、最為國際化的地段,卻是個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校園內常見喜鵲、夜鷺、樹雀、貓頭鷹、斑鳩,更有象山飛來的台灣藍鵲。我常帶學生觀察喜鵲,看到鳥爸媽叼著樹枝,辛苦為下一代築巢,因而了解每一個生命的偉大,進而尊重生命。

  自然課觀察蟲一生的變化,孩子用小盒子養著幾隻蟲,還擔心牠們吃到有農藥的菜死亡。我鼓勵大家多吃有機蔬菜讓自己健康,還可保護農夫健康和蟲蟲生命,甚至可以救地球。雖然孩子有「有機就有生機」的概念,但是如何讓這群物質不虞匱乏的孩子,了解食物得來不易,減少營養午餐的剩菜呢?不知如何著手時,正好參加福智文教基金會舉辦的「健康生活營隊」,聽到義工分享「有機蔬食在校園」的影片。我如獲至寶:「這麼好的教材,一定要傳遞下去。」我當下發願要好好承辦這件有意義的事情。

  當我跟校內工作坊的夥伴提出想法時,大家都很贊成,於是排除各種困難,每月一次利用週三研習前的中餐時間,進行「有機蔬食在校園」的課程分享。為了提高老師參加的意願,由工作坊提供蔬食午餐,得到老師們熱烈回響:「餐點好吃,課程輕鬆又有趣。」蔬食救地球的概念逐漸受到重視,老師也增加吃蔬食的機會,其言行自然影響著孩子。

種下綠色希望

  由於開闢「小田園」時間緊迫,慈心基金會負責此案的專員孫仁益帶著一群義工,趕在週六、週日兩天完成景觀規劃、整地、做畦等準備工作。值得一提的是,當天來學校打球的學生,看到義工們忙得不可開交,竟然放下球,興致勃勃的要求加入義工行列。孩子們徒手或拿鏟認真學習和土,一趟又一趟拾取落葉鋪在土上,一點都不嫌髒也不喊累。後來家長也加入義工行列,親子溫馨互動,驅走冬日寒意,溫暖無比。

  結業式當天,正式要播種了,師生在義工指導下親手種下香草、萵苣、高麗菜、珠蔥等小苗。不僅學生雀躍不已,就連老師都像個大孩子興奮的直說:「我也要種種看!」大家種下綠色希望,小田園頓時生機盎然!

  即使寒假期間,我每隔幾天就去觀察小菜苗長高了多少?呵護菜苗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開學後,小田園在眾人關心下特別青翠,也引來大量菜蟲,孩子請老師想辦法讓菜蟲消失。「大地就像母親一樣,提供所有生物所需,而且大地是每一個生命共同擁有的,所以蟲蟲也可以在這片菜園延續生命,萬物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這片土地生活。」學生漸漸接受蟲蟲也是要被尊重、被保護的生命。

  下課時間總會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蹲著找菜蟲,互相提醒:「小心一點,別弄傷蟲!」「不要折斷葉子!」叮嚀聲此起彼落。「你們不怕髒嗎?」孩子說:「有機的土壤不會髒。」他們對土地已經有了感覺。

感恩心油然生

  小田園裡的萵苣有一絲苦味,蟲蟲不愛吃,所以大豐收。第一次體驗農夫生活,大家好興奮,現採萵苣、洗乾淨後, DIY搭配吐司、海苔、沙拉、玉米等,吃得讚不絕口,直說想跟家人分享。

  自己種的菜,吃起來很有成就感,「沒農藥,吃得很安心,難怪蟲蟲這麼愛吃。」原本不想參與DIY的孩子,看到別人吃得開心忍不住動手試試看:「還好有吃吃看,不然虧大了。」一個從不吃生菜的同學說:「原來,現摘的生菜這麼好吃啊!」「其實青菜並不難吃嘛!」「種菜的農夫很辛苦呢!」

  「小田園教育計畫」是一種耕讀教育,孩子在校園中親近大自然,除了擁有純真的童年樂趣,還有生活、生產、生態、生命四生的學習內涵與體驗。孩子透過耕讀體會農夫的辛勞,進而愛惜食物、尊重生命、愛惜大地,甚至改變社會風氣,而自己也變得耐煩又耐操,心量格局逐漸擴大,這就是利己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