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果美容師


台北 慧軒


  站在里仁公司蔬果倉的透明窗外看進去,老是有一群人,或圍著長桌,儼然成一條生產線;或分組坐在小凳子上,各個埋頭苦幹。這裡面有頭髮斑白的阿婆,有母女檔,家庭主婦,他們在忙什麼?為蔬果分級、包裝、秤重、貼標籤、美容,讓每一包菜發揮它最佳的品質,讓消費者買得開心,用得方便又放心!

  看到里仁冷藏櫃裡的翠綠、金黃、一包包誘人地向你招手,可能很難想像這些菜進貨的模樣。但只要到倉儲後面瞄一眼一大簍一大簍的廚餘:黃葉、爛葉、黏了蟲繭的葉片,揀剩的老梗,還有一堆黏在根上的土,你就可以知道他們是多麼有耐心地挑出可用的菁華。義工櫻萍說冬天菜盛產,不少高麗菜送冷凍庫,幾個月後拿出來,剝掉乾枯的、長蟲的、慘白的、凍壞的、有的還剩不到三分之一,想到這些有機菜得來不易,這樣耗損掉實在心疼。

  可是不挑細緻一點,消費者善意的護持卻讓家人嫌東嫌西,豈不沮喪?有的人如果發現蟲卵或蠕動的蟲,搞不好還嚇得不敢再買,這對有機農業的長期發展,並非福音。於是義工的心就在心疼生產者的辛勞與同理消費者的感受中間擺盪,總要做到兩者同蒙其益,這麼一來,包裝組的義工就經常在做有意義的事。

  幾年下來,為顧客著想的心意已落實到包裝技術。像冬瓜、南瓜及容易碰傷的苦瓜,義工讓切口一下刀後馬上裹在保鮮膜裡,每一塊結結實實,不留空隙地包一層,並在收口處打摺用膠帶黏緊。如此一來,不會碰髒,連保存期限也加長了。

  有一次,一整簍的小白菜都秤好了、打包了、可是小組長對這些菜只能列B級耿耿於懷。這個農友人誠懇、技術好,只是這批貨的確不夠好。她突發異想說:「我們重新再來過,總要幫他挑出一些A級的菜,他的損失才不會那麼大。」

  包好的東西,要拆掉重新整理,普通公司的員工可能會叫:「有沒有搞錯啊!」可是這群義工實在傻勁十足,既是為了利他,言之成理。果真拆掉包裝,把一些較老的、有點較黃的葉子摘下來給法味餐廳用,裝進袋子的小白菜經過這麼一整理,果真看來青脆有精神多啦!義工沒有計較花了多少工夫,只高興做了一件惜福習勞又利他的善行。

  菜過剩時,他們想辦法,把它做成雪裡紅或泡菜,青江菜過剩時,他們甚至研發青江菜水餃。芋頭採收前泡了水,不耐放,他們便連著幾天削皮,切塊,一包包切好冷藏,方便消費者當火鍋料。這裡面不乏有人對芋頭會過敏,即使套著手套做,但削太多了,仍癢得渾身都想好好抓一抓。但是他們也沒有以此為藉口而逃避此事,想到農產品物盡其用,消費者方便,里仁沒虧損,這一切都值得啦!

  如果沒有這群義工默默地付出,讓有機蔬果以最亮麗的面目呈現,縮短生產者與消費者的距離,享受有機農產品的人恐怕沒這麼普及吧!而他們自認為這個工作讓他們耐勞、耐煩又常代人著想,做得還真帶勁呢!